他到达教区会堂时,只有一辆车停在车道上——一辆老旧的福特“野马”,后面有一辆露营车,还有每扇车门上都挂着的一个牌子,写着桑尼·特罗茨上漆、护理首席木工。莫特看见桑尼自己站在脚手架上,他个子不高,四十来岁,没有头发,双眼露着快活劲。他一边大片地扫着油漆,一边播放着埃德·艾姆斯或汤姆·琼斯拉斯维加斯风格的歌曲——不管是哪个,总之就是个在演唱时不扣衬衫前三颗扣子的那家伙。
“嗨,桑尼!”莫特喊道。
桑尼继续在刷油漆,他听着埃德·艾姆斯或是谁在歌声中问着男人是什么,男人有什么,以近乎完美的节奏来回地刷。这些都是莫特问过
就要永远独自入睡。莫特。我希望你不介意我这样跟你说话。”
“一点也不。”但是他很介意。他觉得格尔达·鲍伊扮演安·兰德斯给他做的心理咨询很糟糕。
“可你是这个镇上唯一的名作家。”
“也许这样还好。”
她笑着揪了揪他的耳朵。莫特想知道,如果他去咬那只揪耳朵折磨他的手,她会说些什么,那些穿着橄榄色工作服的大个子会说些什么。他对自己被这个想法强烈地吸引感到有点吃惊。他们都在说他和艾米吗?一些说她不知道自己嫁了个好人,其他人说可怜的女人终于厌倦了和疯狂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决定离开,没有人知道他们都他妈的在放屁,或者他们不清楚自己和艾米过得幸福的时候。他们当然会嚼舌根,他疲倦地想。人本来就最擅长大谈在报纸上看到的人。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煎蛋卷,不想吃了。
不过,他还是猛吃了起来,好不容易把大部分都塞进了喉咙。这仍然是漫长的一天。格尔达·鲍伊对他外表和爱情生活的看法不会改变这一点。
他吃完早饭,付了钱,买了一份报纸,离开了杂货店(公共工程局的人员在他之前五分钟就已经大批撤离,其中一人还停了一下,时间刚好够他跟莫特为他要过生日的侄女要了个签名)。这时已经是九点五分了。他在方向盘后面坐了很长时间,想看看报纸上有没有关于德瑞镇房子失火的报道,结果在第三版找到了一篇。标题是:德瑞镇消防检查员表示雷尼住宅纵火事件没有线索。报道本身不到半栏那么长。最后一句写道:“莫特·雷尼,因《街头手风琴师之子》和《德拉古一家》等畅销小说而闻名,我们无法联系到他对此置评。”这意味着艾米没有给他们塔什莫尔的号码。很好。之后他再跟她聊的时候会感谢她的。
先找汤姆·格林利夫。他到达卫理公会教区会堂时,应该快到九点二十,差不多九点半了。他把别克车挂上挡,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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