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她送上面包、咖啡和橙汁时,她压低声音说:“我听说你们离婚了。我很抱歉。”
莫特用一只手几乎稳稳地把咖啡举到嘴边:“谢谢,格尔达。”
“你自己一个人有好好过吧?”
“嗯……尽量。”
31
别克车的烟灰缸被拉开了,里面有两个烟屁股。未经过滤的烟屁股。莫特用指甲挑出其中一段,脸上露出扭曲而厌恶的表情,肯定是舒特抽的佩尔美尔牌香烟。果然是。
他转动钥匙,引擎立刻发动了。莫特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听到车子发出滴答滴答、砰砰作响的声音,但一发动引擎好像是暖的。舒特的帽子现在后车厢里。莫特带着对烟头的厌恶把帽子捡了起来,手指只抓住一点点帽檐。帽子下面什么也没有,里面只有一条很旧的、汗渍斑斑的帽内带。不过,帽子还有另外一种气味,一种比汗液更刺鼻、更浓烈的气味。莫特模模糊糊地认出这气味,但说不上来是什么。也许他之后会想到的。他把帽子放在别克车的后座上,然后想起一小时后他就会看到格雷格和汤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让他们看到这顶帽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今天早上,跟着自己的直觉走似乎比质疑直觉更妥当。于是,他把帽子放进后备厢,朝城里开去。
32
在去鲍伊的店的路上,他又经过了汤姆家。汤姆的车已经不在车道上了。这让莫特一时感到紧张,然后他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而不是坏兆头——汤姆一定已经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或者他自己去了鲍伊的店——汤姆是个鳏夫,他经常在鲍伊那家店的午餐柜台解决三餐。
“因为你看起来有点憔悴。”
“有时候晚上很难入睡。我想我还不习惯安静吧。”
“胡说……这是因为你还不习惯一个人睡。但一个男人不会仅仅因为他的女人不懂珍惜,
塔什莫尔公共工程局的大部分人都站在柜台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谈论着即将到来的猎鹿季,但汤姆不在。
(汤姆死了,舒特杀了他,你猜他用的是谁的车。)
“莫特·雷尼!”格尔达·鲍伊用她那总是沙哑得不一般的叫喊向他打招呼。她是个高个子女人,一头栗色鬈发,胸部丰满。“老久没见你了!最近有没有写什么好书?”
“尽量,”莫特说,“可不可以给我做你特制的煎蛋卷?”
“不行,才怪!”格尔达笑了起来,表示她只是在开玩笑。穿着橄榄色工作服的公共工程局成员们也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莫特想要一把像电影里的警探哈里[37]一样在花呢运动服里藏着的大枪。然后砰,砰,砰,砰,也许这里就没这么吵闹了。“马上就来,莫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