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格,你得起来!马上起来!
这是他父亲的声音,是他从来不能拒绝或不管的声音。但他现在会拒绝的。现在他要充耳不闻了。
“走开。”他嘶哑地说,“我恨你。走开。”
痛苦像刺耳的号声一样传遍他的脑袋。成群的蜜蜂,愤怒地从脑内吹响的喇叭里飞出来蜇他。
哦,让我死吧,他想。哦,让我死
5
黛娜·凯瑟琳·贝尔曼独自坐在头等舱,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
“克雷格。”她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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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当然,也可能不会漏。这架飞机的油箱搞不好已经全干了。
尼克已经牢牢地固定住了布莱恩。布莱恩又把身子探了出来,用两只手把喷嘴猛地插进了加油口。一阵短暂的喷油声——在这种情况下,这声音非常动听——然后是一声金属的撞击声。布莱恩把喷嘴向右转了四分之一圈,把它锁在了合适的位置上,满意地听着燃油通过软管流到小车上,车上有一个封闭的阀门可以挡住油的流动。
“好吧。”他叹了口气,回到梯子上,“到目前为止,都很好。”
“现在怎么办,伙计?我们怎样才能让那辆车发动起来?我们是从飞机上接电发动吗,还是怎么办?”
“即使有人记得带跨接电缆,我也怀疑我们能不能接。”布莱恩说,“还好,不必发动车。从本质上讲,软管车只是一个用来过滤和转移燃料的方便工具。我要用飞机上的辅助动力装置从727飞机上吸燃料,就像你用吸管从杯子里吸柠檬水一样。”
克雷格。
但他不想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只想一个人待着,他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了。当人们呼唤他的名字时,总是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总是这样。
克雷格!起来,克雷格!
不。他不肯起来。他的头像个巨大的蜂窝,疼痛在每一个不规则的房间和弯曲的走廊里咆哮着。蜜蜂来了。蜜蜂以为他死了。它们侵入了他的头部,把他的颅骨变成了蜂窝。而现在……现在……
它们感觉到我的思想,想蜇死我的脑筋,他想,然后发出一声沉重而痛苦的呻吟,血迹斑斑的手在楼下大厅地板的工业地毯上慢慢地张开又合上。让我死吧。哦,请让我死吧。
“要花多长时间?”
“在最好的情况下,也就是用地面动力泵送,我们每分钟可以装载两千磅的燃料。但现在计算就难了。我以前从来不用辅助动力装置加油。至少得一个小时。也许两个。”
尼克焦急地向东看了一会儿,当他再次说话时,他的声音很低:“帮我个忙,伙计——别跟别人说这个。”
“为什么不呢?”
“因为我想我们没有两个小时了。我们可能连一个小时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