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旅客也走进了车厢,
“我无所谓。”
他总是无法从她嘴里听到更有感情色彩的话语。她那种冷漠的神情把他气疯了。
“听起来好像你去不去都不怎么在乎。”
“哦,你不带我出去,别人也会来约我。我从来就不愁没人陪我上戏院。”
菲利普不做声了。他们来到车站,菲利普朝售票处走去。
特本,在那儿撞见了我们店的女经理。女经理和她住在同一所食宿公寓里。别看她手上戴着结婚戒指,就我所知,她并没有结过婚。”
[1]伊斯特本,英国东南部一个港口城市。
菲利普把她的杯子斟得满满的,希望她喝了香槟酒会变得随和一些,一心盼着这次出游能取得成功。他注意到她拿餐刀的样子,就像握着笔杆似的,而她举杯喝酒的时候,那根小拇指就翘了起来。菲利普一连换了好几个话题,但都很难从她嘴里多引出几句话来。他回想起她在店里跟那个德国人一起嘻嘻哈哈、说个不停的情景,好不气恼。吃完晚饭,他们就上戏院看戏。菲利普是个很有修养的年轻人,根本不把音乐喜剧放在眼里。他觉得戏里的笑话粗俗下流,而音乐的曲调又缺乏韵味。在他看来,法国的音乐喜剧要高明得多。可是米尔德丽德却看得津津有味,每当看到逗乐儿的地方,就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而且不时地瞅菲利普一眼,显然是想跟他交换一下愉快的眼色,同时还如痴如狂地拍着手。
“我已是第七次上这儿来了,”第一幕结束后,她说,“就是再来七次,我也没有意见。”
她对周围坐在正厅前排座位里的女人很感兴趣。她指给菲利普看,哪些脸上涂了脂粉,哪些头上戴了假发。
“我有月票。”她说。
“我想要是你不介意,还是让我送你回家吧,时间已经很晚了。”
“哦,要是这样能让你高兴,我也无所谓。”
菲利普给她买了一张单程头等票,又给自己买了一张来回票。
“嗯,我得说,你这个人倒并不小气。”在菲利普推开车厢门时,她说。
“这些西区的娘儿们真糟透了,”她说,“我不明白她们怎么能干得出来。”她伸手摸着自己的头发,“我的头发可每一根都是自己的。”
戏院里没有一个人能赢得她的赞赏,无论提到哪个人,她都要讲几句不好听的话。菲利普听了感到很不自在。他想,也许明天她会告诉店里的其他姑娘,说他带她出去玩过了,令她厌烦得要死。他并不喜欢米尔德丽德,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跟她待在一起。在回家的路上,他问道:
“你今天玩得尽兴吧?”
“那还用说。”
“哪天晚上再和我一块儿出去走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