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活真不容易啊,可怜孩子。”
她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眼睛里放射出种爱光辉,种人世上罕见爱情光辉。她目光叫库特拉斯医生吓跳。他感到非常惊异,甚至产生敬畏之感。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
“他是男人。”她说。
“你们那个孩子呢?”医生问道,“上次来,记得你们是有两个小孩儿。”
“是有两个。那个已经死。们把他埋在芒果树底下。”
败景象。低矮树丛从四面八方侵入这个种植园,看来人们花费无数血汗开发出这块土地不久就又要被原始森林重新夺回去。库特拉斯医生有种感觉,仿佛这是痛苦居留地。他越走近这所房子,越感到这里寂静得令人心神不安。开始他还以为房子里没有人呢,但是后来他看见爱塔。她正蹲在间当厨房用小棚子里,用锅子煮东西,身旁有个小男孩,声不出地在泥土地上玩儿。爱塔看见医生时候,脸上并没有笑容。
“是来看思特里克兰德。”他说。
“去告诉他。”
爱塔向屋子走去,登上几层台阶,走上阳台,然后进屋子。库特拉斯医生跟在她身后,但是走到门口时候却听从她手势在外边站住。爱塔打开房门以后,他闻到股腥甜气味;在麻风病患者居住地方总是有这种令人作呕气味。他听见爱塔说句什,以后他听见思特里克兰德语声,但是他却点儿也听不出这是思特里克兰德声音。这声音变得非常沙哑、模糊不清。库特拉斯医生扬下眉毛。他估计病菌已经侵袭病人声带。过会儿,爱塔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不愿意见你。你快走吧。”
爱塔陪着医生走小段路以后,就对医生说,她得回去。库特拉斯医生猜测,她不敢往更远里走,怕遇见村子里人。他又跟她说遍,如果她需要他,只要捎个话去,他定会来。
库特拉斯医生定要看看病人,但是爱塔拦住他,不叫他进去。库特拉斯医生耸耸肩膀;他想会儿,便转身走去。她跟在他身边。医生觉得,她也希望自己马上离开。
“有没有什事可以替你做?”他问。
“你可以给他送点儿油彩来,”她说。“别什他都不要。”
“他还能画画儿吗?”
“他正在往墙上画壁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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