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当玛丽雅姆躺在床上时候,吵架又开始。那是个夏夜,又干又热,是典型喀布尔萨拉坦之月气候。早先玛丽雅姆打开窗户,但飘进来没有凉风,只有蚊子,所以她又关上。她能感觉到热气从屋外地面升起来,穿过院子里厕所那些发黄木板,沿着墙壁路升起,进入她房间。
平时他们吵几分钟就结束,但半个小时过去,争吵不但还在继续,而且变得越来越激烈。玛丽雅姆能听见拉希德叫嚷声。女孩声音比他低些,颤抖着说几句。接着传来婴儿啼哭。
然后玛丽雅姆听见他们房门砰地打开声音。等到第二天早上,她将会发现走廊墙壁上多个门把手圆印。这时她房门猛地被推开,拉希德走进房间,她在床上坐起来。
他穿着白色内裤,还有件和内裤配套内衣,腋下部位有发黄汗渍。他脚下趿着双拖鞋。他手中提着那条为他和女孩成婚仪式而买回来棕色皮带,皮带打孔头缠在他拳头上。
“这是你干好事。知道。”他咆哮着,向玛丽雅姆走过来。
烦地沿着布满蓝色血管鹰钩鼻朝下投去瞥。
“快看。打响指她就笑。喏。看到吗?你们看到吗?”
拉希德会哼声,继续埋头大吃。玛丽雅姆还
记得从前女孩只要现身,他就会点头哈腰。她说每句话都让他乐不可支,大感兴趣,从盘子抬起头来点头称是。
奇怪是,女孩失宠本应让玛丽雅姆觉得很高兴,给她带来报仇雪恨快感。但它没有。它没有。玛丽雅姆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对女孩生出怜悯。
玛丽雅姆溜下床,连忙倒退。她双手本能地交叉在胸前——他经常先打她这个部位。
“你在说什?”她慌张地说。
“她反抗。肯定是你教她。”
这多年来,玛丽雅姆已经学会横下条心,忍受他轻蔑和责骂,他嘲弄和斥责。但她依然没能控制这种恐惧。这
晚饭之后,女孩会不断地大惊小怪起来。首先,婴儿每声小小咳嗽,都会令女孩怀疑她是不是得肺炎。每当她发现婴儿拉稀,总担心是不是患痢疾。皮肤上每个红点都是水痘或者麻疹。
某天晚上,拉希德说:“你不该投入这多感情啦。”
“什意思?”
“昨天晚上在听收音机。美国之音。听到个很有趣统计数据。他们说在阿富汗,每四个儿童就有个活不过五岁。他们是这说。喏,他们??什?什?你要去哪里?回来。马上回来这里!”
他茫然地望玛丽雅姆眼。“她怎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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