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摔坏件他可赔不起,加着十二万分小心,久而久之就练出来。到后来高直眼给人搬家成景,先把头往下低,后颈顶上张八仙桌子,桌面朝上,四个桌腿从肩上挎过来,再倒扣张条案,上摞八个杌凳,再上边还能搁什座钟、帽镜、胆瓶之类物件,扛起来人多高,他不用拿手扶,往街上走又快又稳,样也摔不。引来很多闲人鼓掌叫好外带起哄,高直眼儿高兴还能使招绝,双手往上托,腰往下沉,将上头这摞东西转上几圈,简直跟杂耍样,别人可没他这两下子。
咱再说高直眼儿上台,仍和往常样言不发,给上河帮人作个揖,伸手要来把锃明瓦亮菜刀,脚下岔开马步,头往下低,右手抡起刀来,下剁在后脖颈子上。台下胆儿小都把眼捂上不敢看,这可不是胳膊腿儿,这是脖子,就他这两膀子力气,刀下去还不把自己脑袋剁下来,下河帮这是出多少钱?值当得让他把命都搭上?但听得“嘡”声响亮,那叫个脆生,刀刃落在高直眼后脖颈子上,如同劈中生铁。再看台上高直眼儿,他跟没事人似收起架势,拎刀在手绕场周,让三老四少瞧瞧,菜刀刀刃中间崩出豁口,已经卷边。
台底下人群喝彩声如同山呼海啸般,高直眼儿这是刀枪不入真本领,金钟罩铁布衫,达摩老祖易筋经,枪扎个白点儿、刀砍道白印儿,全身上下横练硬气功!实则可不然,高直眼儿干二十几年窝脖儿行当,脖子后头那个老茧疙瘩,几乎和铁样,他才敢亮这手,对准这个地方砍,使多大劲儿也不要紧,换个地方可不行,上下错开几分,脑袋就搬家。
上河帮中不乏装船卸货苦大力,脖子后边也有这层老茧,不过老茧再厚也是肉长,天津卫除高直眼儿,谁还敢用菜刀往脖子上招呼?个个左顾右盼,大眼瞪小眼,愣是没人敢出来接招。上河帮舵主直嘬牙花子,眼看这阵是败,刚想站起来说几句光棍话找回点面子,忽然有个女子叫道:“且慢!”燕语莺声中透着股子犀利,台上台下众人无不纳闷儿,怎还有女?个女流之辈也敢拿菜刀砍脖子?大家伙儿循声望去,只见看热闹人群之中走出个美艳少妇,头青丝如墨染,上下穿绫罗衫,面如桃花初开放,香腮红润似粉团,蛾眉纤细如弯月,杏眼秋波明闪闪,悬胆鼻子端又正,樱桃小口朱笔点,糯米银牙洁似玉,两腮酒窝把情传,杨柳细腰多窈窕,三尺白绫双脚缠,二十八九、三十岁不到,风姿绰约、分外妖娆,朵鲜花开得正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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