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在鬼会后边,城隍爷神像端坐在金顶红穗儿永寿官轿里,身边摆放着瓶、盂、拂、鼎各式法器,前有铜锣开道、后跟十路神灵护驾,浩浩荡荡、极为壮观,围天津城绕圈,天黑之后再以赦孤仪式收场。
起初赦孤就是这两个日子,再到后来找个名目就得来上次,反正是地方上出钱,其中可捞油水不少,咱不说别人挣多少钱,扮小鬼儿就是块银元。这块钱等于是白得,不用干什,却没人愿意接这个活儿,因为按迷信说法,扮次小鬼儿倒霉三年,要饭也嫌晦气。
这次赶上五月二十五分龙会,城隍庙赦孤,捉拿九河水鬼。正发愁没人扮小鬼儿,孙小臭儿就来,他个吃臭土贼,成天和坟中死人打交道,还有什比这个晦气大?
孙小臭儿应差事,忙去准备行头,神将行头可以从戏班子里借,身上穿、头上戴、背上背、手里拿,样样俱全,脸也得勾上,个个英明神武、杀气腾腾。扮小鬼行头是什呢?找块义庄里裹死人破布单子,披散假发,脸上抹两把锅底灰,这就齐活。
五月二十五分龙会溜溜儿下天雨,直到傍晚时分才停,孙小臭儿没地方去,雨停就跑到西门外白骨塔,扮好小鬼儿在塔下坐,苶呆呆发愣。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白骨塔四周多为义地,荒草当中不时闪出鬼火,孙小臭儿个人坐着,眼前荒坟垒垒、草木萧条,想起这次下山东,出去年又回来,仍和从前样穷,人见人欺、狗见狗咬,合该辈子发不财,心下好不凄凉,无意中抬头,瞧见对面还坐位,也裹着块破布单子,披头散发遮住脸。可把个孙小臭儿气坏,地方上怎出尔反尔?说好让扮小鬼儿,为什又找来个?等会儿扮神将来,追还是追他?这不摆明抢饭碗吗?
孙小臭儿包蛋个,是个人就能欺负他,本就肚子委屈,这次可真急眼,点指对方破口大骂:“你他妈谁呀?吃熊心豹子胆敢来抢臭爷差事?信不信把你撕喂狗?还不赶紧滚蛋!”
并不是孙小臭儿下趟山东,回来长脾气变得气粗胆壮,只不过见对方也沦落到扮小鬼儿地步,想来比他好不多少。再看那个“鬼”动不动,连头都没抬。孙小臭儿瞧这还是个轴子,当即跃而起,顺手抓把破扫帚去打对方,那个鬼抹头就跑。孙小臭儿见能人直不起腰,遇上人压不住火,在后头边追边骂,前头那个鬼却不吭声。二人前后,个追个跑,离得不远不近,追又追不上,打又打不到。孙小臭儿窝火带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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