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聚到城隍庙过夜，讨来
吃食无论多少，都交给马殿臣，再由他分给众人，大伙儿都挨不
饿。
花子头儿可不好当，那个年月穷人太多，仅仅
个县城，要饭不下几百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什
人都有，全是光脚不怕穿鞋光棍儿汉，论起争勇斗狠，谁也不比马殿臣[图片]，为抢地盘要饭，时常发生冲突，为半拉窝头人脑袋可以打出狗脑袋来。马殿臣可以在县城立足，凭是规矩。他手下百多个小要饭，大多是十来岁半大孩子，闲七杂八各色人等皆有，难免有几个歪毛儿淘气儿嘎杂子琉璃球儿，为不让他们惹是生非，马殿臣定下几条规矩：到外边只能老老实实要饭，不许给别人添堵、不许坑人害人、不许小偷小摸、不许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儿。谁要是敢不守规矩，轻则顿狠揍，重则打折条腿，扔出去自生自灭。那位说都是些要饭孩子，怎能坑人害人给人家添堵呢？这是您有所不知，过去成规模丐帮，别说是老百姓，连有钱有势大户人家都不敢惹他们，就怕这帮人来捣乱。你比如这家员外爷给儿子娶媳妇儿，必须在头天把像马殿臣这样花子头儿先请来，好吃好喝招待顿再多给几个钱，让他手底下小弟兄们别在正日子来捣乱，如若给钱多，他们还能在门口帮忙维持。倘若不然，这帮要饭是不敢闹事，却也能让主家恶心半年，怎说呢？主家转天办喜事，头天夜里派人给大门上均均实实刷上门粪，您觉着够恶心？这还都是小打小闹，再不然给你弄俩“肉帘子”挂上。什叫“肉帘子”？那个年头死孩子多，民间有个迷信规矩，死孩子不能进祖坟，大多扔在乱葬岗子大水沟，这帮要饭可不忌讳，到那儿捡俩死孩子，用绳子绑住两只脚，头朝下往这家大门上挂，你说主家还怎接亲？马殿臣不样，从来不让手底下人这干，哪怕少要点儿要不来，也不愿意缺这份德。他虽是个穷要饭，但是最重脸面，不想挨这个骂，因此旁人都高看他眼。
马殿臣在县城占块地盘，手下有百多个小要饭，平时也不用他出去要饭，闲来无事成天拜师傅练把式，寒来暑往春去秋还，树叶子绿几回又黄几回，不觉已是十五六岁大小伙子。这年又发生大旱，旱得河里跑马、石头冒火、土道生烟、庄稼地拔裂，县城中老百姓都饿死不少。马殿臣看别在这儿等死，把手底下人都散，让大伙儿出去逃难，各寻各活路。他见别人都走，心想：
去哪儿呢？以前听他娘念叨过，那年也是大饥荒，他爹马成只身个人去关外挖棒槌，从此再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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