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崔老道说书（6 / 25）

腮帮子当肉吃也不敢拿出去花，因为那是给死人垫背魇钱，想花也花不出去。此钱却有来历，还是当年天津卫七绝八怪之孙小臭惹官司，逃至山东地界，从棺材中盗出九枚魇胜冥钱。魔古道混元老祖大闹三岔河口铜船会，火神庙警察所飞毛腿刘横顺，凭着九枚冥钱，破混元老祖邪法。后来有打鱼从河里捞出冥钱，见之不祥，顺手扔在地上。别人见躲着走，崔老道却不在意，他是批殃榜火居道，捡回家去万有用呢？话虽如此，这多年全凭耍嘴皮子混饭吃，从来没使过，眼下刚好派上用场，趁末场书伙计打钱之时扔入笸箩。那九枚辖地魇胜冥钱，可以凑成鬼头王形势，千年老狐狸尚且避之不及，个灯头火受得吗？当场化成缕残烟，形神俱灭再也点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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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南门口热闹非凡，真有不少听书早过来等着，眼睁着赤红脸说书先生走，除他崔老道，天津卫再没别人有这块活儿，听书看戏最怕看开头，没看着结尾，大伙被《窦占龙憋宝》勾得百爪挠心，没着没落，吃不上灵芝草，只得找狗尿苔，如若他还是拿《岳飞传》糊弄人，大不再揍他顿，个个摩拳擦掌，等着听崔老道开书说什。崔老道心里清二楚，再不说点儿正格，今天准得竖着出去横着回来。头天晚上捣鼓半宿活儿，早起来洗漱已毕，他忙着准备说书，有钱也顾不上吃点儿顺口，凉饽饽就着热茶，啃半块咸菜疙瘩，对付着吃罢早点，翻箱倒柜找出身最干净道袍换上，戴好九梁冠，蹬上如意履，将拂尘马尾巴毛根根捋顺背于身后，找张白纸，研块碎墨，舔好笔，刷刷点点，龙飞凤舞，右边写行小字“长篇大书——《四神斗三妖》”，左边是行大字“《窦占龙憋宝：九死十三灾》”。又在面缸里刮老半天，弄出些白面渣子打成糨糊，把字纸贴在卦车上，权当水牌子。崔老道说书可是真不易，里外里就他个人，老板、伙计、说书活儿全得自己来。推着小车吱吱扭扭地出家门，步三晃来到南门口。刚站住脚步，卦车还没停稳当呢，就凑上来两百人。崔老道瞧见来那多听书，得意之余心中暗骂：“姓蔡你个老小子不厚道，当初人家追着打时候，你在后台看半天才出来，还他妈以为不知道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给多少钱也不去你场子说，还得把书座儿都抢过来，否则你也不知道锅是铁打！”

实际上根本不必呛行市，自打他灭铜灯，蔡记书场生意是天不如天，别书场子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