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媳妇儿给人家拆洗缝补,做些衣帽鞋袜,挣几个钱勉强糊口。媳妇儿娘家姓韩,搁过去说叫窦韩氏,前前后后给窦宗奎生几个孩子。以往那个年头,穷苦人家生孩子容易养孩子难,孩子生下来四天六天夭折大有人在,老话儿这叫“抽四六风”,几年下来只保住三个闺女。那年窦宗奎为躲债,没敢去关外,推说冻坏腿,在炕上躺多半年,可也没闲着,又让他媳妇儿有身孕。窦宗奎不打算要这个孩子,已经穷得揭不开锅,再来个怎养活?便想买服“娘娘药”把孩子送走,他媳妇儿不敢说什,家里这个老太太可不答应:“不差孩子那口啊,万是个小子,咱老窦家不就有后?这大岁数,天天吃闲饭,帮不上你们什忙,不活……”老太太八十多岁,嘴里牙都掉光,跺着双小脚在家门口念叨天,窦宗奎两口子也没往心里去。转过天来老太太不见,家子人连招呼带喊,房前屋后找个遍,到处找不着。老太太大户人家出身,双三寸小脚,平时拄着拐棍,走道都哆嗦,能去哪儿呢?窦宗奎家院子里有口大水缸,以陶土烧成,里外都涂着深棕色釉,不磕不碰能传好几辈。他看见水缸盖子放在旁,心中已有不祥之感,扒着头往水缸里看,立时吓跳——老太太坐在水缸里,自己把自己淹死!窦宗奎虽不顾家,却很孝顺祖母,此刻心如刀绞,咬牙切齿地骂道:“奶奶把屎把尿把拉扯大,这多年天福也没享,结果死在你这没出娘胎小鬼手上!你个杀千刀,就不能让你活着出来!”说话要踹他媳妇儿肚子,他媳妇儿边哭边捂着肚子拦挡,几个孩子也在旁哭成团。窦宗奎心软,唉地声长叹,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不久之后,窦韩氏孩子生下来,虽然是个儿子,但这个不足月孩子,瞪着两只眼出娘胎,浑身皮肤皱皱巴巴,手指间皮肉相连,形同鸭蹼,根也分不开,怎看怎是个妖怪。窦宗奎连吓带气,时间急火攻心,吐几口血,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窦韩氏后悔不迭,认定此子是丧门灾星下凡,是到老窦家讨债来,早知如此,真不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再看看这个孩子怪相,将来免不被左邻右舍婶子大娘说闲话,脊梁骨都得让人戳断。当时狠心,叫过老二老三两个闺女,让她们用破布裹上这个孩子,趁着天黑扔到荒坟野地喂狗!
窦宗奎家长女小名春花,姑娘已经十七,细眉毛丹凤眼,出落得水水灵灵,是本地有名美人儿,只可惜走不路。因为她小时候,窦韩氏忙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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