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付之炬,剩下老小坐吃山空,有理无处说、有冤无处诉,过得还不如寻常庄户人家。
多亏窦敬山老娘颇有城府,不敢说女中豪杰,那也是能屈能伸,好日子好过、歹日子歹过,只要老窦家香火没断,迟早还有东山再起之时。老太太勒紧裤腰带、咬住后槽牙,含辛茹苦手把窦宗奎拉扯大,送他去学买卖,当个站柜伙计,出徒跟着杆子帮跑关东,又给他娶媳妇儿,本指望他能挣钱养家,重整祖上产业,怎知他走年,连十几年,哪次进门都耷拉着两只手,恰似咬败鹌鹑斗败鸡。媳妇儿问起来,不是说钱让土匪抢,就是说商号失火,东家赔光,大伙没分着钱,左右都是他理。
实则并非如此,伙计们跟着杆子帮跑关东挣钱,至少要过三道关。头关是女色,老少爷们儿撇家舍业在关外做买卖,有老婆也是远水难解近渴,况且这脉还讲究个“传帮带”,上岁数出去嫖娼,还得带着俩十几岁小伙计,让他们坐在床边看着,学好三年,学坏三天,来二去也掉坑里。即使不逛窑子,遇上拉帮套,那也十之八九迈不开腿。拉帮套又叫贴窗花,家境贫寒妇女将丈夫打发出去,自己捯饬捯饬倚在门口,看见杆子帮行商经过,便往自己家里拽,嘴里紧着招呼:“大兄弟,快上俺家来吧,孩子他爹出远门,眼瞅着天比天冷,孩子还没棉裤呢!”住上十天半个月,不得给人撂下几两银子?其次是喝酒,这个有花钱多,也有花钱少,酒馆有大有小,本地烧锅烈酒便宜,口下去从嗓子眼儿烧到肚肠子,杆子帮伙计天从早忙到晚,喝两口酒解解乏,睡个舒坦觉,倒也无可厚非,只怕贪杯成瘾,见酒不要命,睁眼就得有酒陪着,啃个窝头也得配上二两,喝得迷迷瞪瞪,说话都颠三倒四,哪还有心思做买卖?再有关是耍钱,押宝搬垛子,翻两瞪眼儿,正所谓十赌九输,沾上这个还得?输光算便宜,说不定还得欠下屁股债。前债没还上,后债又来,犹如烂泥里车轱辘,越陷越深。关外赌徒脾气粗、性子野,如若胆敢赖账,人家可有是法子折磨你,到最后要回家典房子卖老婆,要横死他乡,做个孤魂野鬼。窦宗奎跟着杆子帮出去做买卖时,总想着自己是大财主家里阔少爷,如今成伙计,是人不是人都可以冲他吆五喝六,心里头不痛快,整天喝得醉醺醺。有道是“酒色财气不分家”,窦宗奎生着闷气喝够酒,便去耍老钱,外带着拉帮套,辛辛苦苦挣来钱,全扔进没底黑窟窿。
他这家子人越过越穷,全凭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