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走向遥遥无期不归之路。
副都统在两日之后归来。相见之夜,端望龄并没有对他光秃眉毛感到些许意外。因为在分别十二日期间,端望龄在自己头颅中已然罗列出数十种关于副都统死亡方式,所以他展露镇定多多少少令副都统感到丝诧异。而后,他们开始彻夜不息长谈,把酒浇忧,以解愁肠,际遇使得两位迥然不同中年人夜结为莫逆。只不过但凡触及密诏之内所记载那个陌生名目,副都统便会表现出让端望龄无法释怀犹豫不决。
怀疑开始在端望龄毛孔里茁壮成长,甚至不期而至地出现在他此后睡眠之内。直到那艘坚实无比沙船竣工之际,端望龄依然无法理解副都统对于那个东西惜字如金。
在接踵而至运输路途中,端望龄没有再去窥探副都统严密口风,而是终日站在甲板之上,用脚趾去感受船舱之内那份未知。端望龄能听到它呜咽声透过爆马子木罅隙融入江风之中,就仿佛阵悲戚狼嘶。只是,每到子夜时分,这种呜咽就会陡然地强烈起来,犹如海啸那般轰轰隆隆,沙船也随之而颤抖不止。
随后,命运在场激烈,bao雨之中开始让这座沙船滑向深不可测。掌舵手在面对无法穿透茫茫黑暗时误入歧途,直将沙船驶入片江下凹谷,礁石尖利肆无忌惮地惩治着这艘完美无缺沙船,使得它变成头待宰羔羊。子夜再次袭来,副都统在接连响起呼啸声中就这样走向终结,他在试图掌握沙船命运时刻没有想到劫数已然降临,因此他在被鸭绿江滚滚洪流吞没之前,喉咙里甚至没有发出半声惯有响亮。
死亡突如其来瞬间迷惑余生者脚步,那些随船出发工匠和牲丁在无法躲避风割雨凿下再次误入歧途,他们几乎是簇拥着奔向船舱之中,副都统生前连番告诫在这时就如同他们额间乱发般轻飘,于是,他们丢掉性命方式也显得轻飘无比。
接着,端望龄弃船跳入滚滚鸭绿江水。而在此之前,这位文官从未感受过如此激烈方式,久于仕途诚惶诚恐根本无法让他用赌博态度去决定件事。在他身体徐徐坠下之时,他似乎回头望那眼船舱之中青黄之瞳——这个影像在他此后生命里再也没有离开过,直到他拖着腐朽身子跌翻在昏黄书房之中,数以万卷古籍将他枯容覆盖,这意味着他寻找真相时间长达三十年之久。
事实上,在位渔猎者将端望龄救治复生之时,他就想过要用怀中短刀割破自己喉管,结余生。然而,书生执著和官仕愚忠让他克制这个念头。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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