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一摇摇头,断然拒绝回答正木的问题。“我以后也许会告诉你,但是现在我不想多说……不过……”
“什么?”
“我自己也害怕那幅画,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所以把它藏在一个谁都看不到的地方。我不想给任何人看,自己也不想看。”
正木岔开话题,没有追问下去。
“还有一位客人是和尚吧?”
“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
纪一对自己独占了一成留下的作品多少有一些罪恶感,为了缓和良心的谴责,才向他们公开这些“私人物品”。说白了,正因如此,所以没有向其他人公开的必要,他也不打算这样做。
“那件梦幻的遗作呢?刚才那个美术商提到了。”
“那又另当别论了。”纪一的声音条件反射般的变得瓮声瓮气,“你见过吗?”
“没有。一成大师似乎不满意那件作品——不太愿意给人看,而且那件作品完成不久他就病倒了。”
(一九八五年九月二十八日)
大门口(下午两点二十分)
三个人跟随仓本消失在通向南回廊的门口。
“我不愿意和这些人打交道。”正木慎吾夸张地耸了一下瘦骨嶙峋的肩膀,“每个人看上去都心怀鬼胎。你为什么偏偏邀请这些人?”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吗?”戴着面具的主人哑着嗓子回答。
“唔,是藤沼家菩提寺的副住持。今天从高松渡海过来。”
“副住持?他是住持的儿子吗?”
“对。他的父亲和我父亲相交甚厚。”
“原来如此。他
“是啊。”
面具的主人扫视了一圈门厅,昏暗的象牙色墙壁上点缀着几幅画。
“可能父亲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画那幅画,他困惑不解,又惶恐不安。”
在纪一看来,藤沼一成是真正意义上的幻视者。毫不夸张地讲,他所有的画都是把自己亲眼看到的幻景原封不动地描绘出来,所以对自己最后看到的幻景——将其描绘出来的那幅画,才会感到困惑不解又惶恐不安。
“那到底是怎样的一幅画?”
这些人一直以来对纪一收藏的藤沼一成的作品虎视眈眈,不仅如此,他们很早以前就和藤沼家有很深的渊源。
美术商大石经销过一成的作品;森的父亲是一名美术研究者,他高度评价了一成作品的艺术性,使其闻名于世;十二年前,纪一他们发生车祸后被送往的那家医院就是三田村家的,如今三田村继承了家业。因此,当他们热心地前来接洽时,纪一无法回绝。
“盼望有机会瞻仰一成大师作品的爱好者数不胜数,你不打算也向他们公开吗?”
“不打算。”纪一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我这样做,也是一种赎罪。”
“赎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