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本庄司把三位客人带到各自房间后,从东回廊穿过东北角小厅,回到主馆。
深灰色三件套上系条藏青色领带,花白头发用发蜡固定并向后拢上去。干不同活儿当然要穿不同衣服(比如,维护水车机房时也会穿工装),但仓本自认为这身打扮最适合自己。
主人藤沼纪称他为“管家”,仓本自己也非常中意这个称呼。
他无比同情隐居在深山中主人境遇和心情,而且,代替手脚不便主人管理这座大宅院,也给他心灵带来极大满足感。这种满足感有时甚至让他产生错觉,觉得自己才是这座宅院真正主人。句话,他非常满意这个自己为之奉献十年地方。
然而,他从来不曾表现出这份满足感。在他信条里,管家应该是忠诚、稳重、喜怒不形于色,是办事利索冷静“机器人”。
“能在这里陪吗?”纪问由里绘。
看到由里绘轻轻地点点头,正木说:“叫仓本或者根岸给你们倒杯茶吧?”
“不必。”
“是吗?那稍后再见。”正木和刚才三位客人样往南回廊走去。
纪叹口气,把轮椅移到墙边。
多大年纪?”
“和你差不多,好像还是单身。”
“单身啊。”正木瞥眼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熠熠发光猫眼石戒指。
“啊——勾起你伤心事。”
“没关系。”
总之,自己职责是丝不苟地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同时,不得干涉主人言行,随时和主人保持定距离……
仓本进入厨房,开始检查小推车上杯子。
第四位客人古川恒仁还没有到,从四国过来船也许受台风影响晚点。不过,即使晚到,三点下午茶也会按原计划开始。
仓本检查下水壶,发现里面开水太少。
(
“由里绘,别站着,去那边坐吧。”
“是。”
在昏暗圆形房间里,大门旁边靠窗角落里有张沙发。由里绘坐下来后,避开纪白色面具,目光落在靠中庭侧墙面花色玻璃上。
五颜六色玻璃墙外,院子里花草丛被狂风吹得沙沙乱响,庭院中央水池里仿佛海面般,被掀起惊涛骇浪。
厨房——餐厅(下午两点四十五分)
纪把视线从正木脸上移开,看看由里绘。她倚靠在墙壁上,直低着头,默然不语。
“古川也快来。来来回回很麻烦,就在这里等他。”纪问正木,“你呢?”
正木看下戴在左手腕上手表。“那,先回房间。三点钟可以和大家起喝下午茶吗?”
“请便。”
“那——由里绘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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