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开始流汗,粒粒汗珠,就像是蚂蚁般在他脸上爬过。
他忽然发现
——知道你自己也不能绝对相信,除非你能亲眼看见真面目。
现在他已永远看不到,他已只有带着这疑问下地狱去。
——为什要下地狱?
——连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人,不下地狱还能到哪里去?
烛光灭,他却还活着。
就算陆小凤能够自由活动,也定没法子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现在这地方就好像是个密封罐子,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为什要杀你,现在你跟个死人又有什两样?
没有两样,这密封罐子,就是他坟墓。
每个人迟早都要进坟墓,只不过活生生地坐在坟墓里等死,还不如索性早点死好。
老刀把子道:“还有件事你也错。”
陆小凤道:“什事?”
老刀把子道:“并不想杀你。”
陆小凤道:“你不想?”
老刀把子又笑笑,道:“为什要杀你?你现在跟死人有什两样?”他微笑着转身,施施然走出去,“不值得杀人,绝不会动手。”
已没有个人能为你作证,你说话,还有谁相信?”
陆小凤道:“还有个人。”
老刀把子道:“谁?”
陆小凤道:“你自己。”
老刀把子大笑。
世上唯比活生生坐在坟墓中等死更糟事,就是活生生地坐在黑暗里等死。
他想起很多事,也想起很多人,甚至还想起车窗中那双发亮眼睛。
此时此刻,他为什还会想到她?
难道这个有双发亮眼睛过路女人,和他也有某种奇异而神秘关系?
密室中忽然变得很闷热。
最悲哀是,现在他连死都没法子死。
烛泪已将流尽,他生命,岂非也正如这根残烛?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无往不利,无所不能超人。
他能从以前那些危机中脱身,也许只不过全凭点运气。
可是遇见老刀把子这种可怕对手时,运气就没有用。
陆小凤忍不住大声道:“现在你能不能让看看你究竟是谁?”
老刀把子头也不回,道:“不能。”
02
烛光闪动,已将熄灭。
老刀把子已走,入口处那块巨大石壁,也已密密阖起。
陆小凤道:“只有你自己知道说得不错,所以你定要杀灭口。”
老刀把子道:“你呢?你自己是不是完全绝对相信你自己想法?”
陆小凤道:“……”
老刀把子道:“知道你自己也不能绝对相信,除非你能够摘下这顶竹笠来,亲眼看见真面目。”
陆小凤无法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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