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郭大路只恨不得重重给自己七八十个耳刮子。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会这笨,为什居然没有看出她是个女人。
老人忽又叹息着,道:“你再过来点,让看看
显然她也经历过无数折磨,无数痛苦。
唯没有变,是她眼睛。
她眼睛还是那明亮,那坚强。
可是她为什垂下头?难道她眼泪已忍不住流下来?
老人又在轻轻地咳嗽着。
他呼唤没有声音,但她却似能听得见,也只有她才能听得见。
她眼睛里也已珠泪满盈。
历尽千辛万苦,历尽千万重折磨,千万重考验,他总算又见到她。
那你怎要他不流泪?你怎知他这眼泪是辛酸?还是欢喜?
可是他终于将眼泪忍住。除她之外,他不愿任何人看到他流泪。
只听他轻轻地咳嗽着,过半晌,忽然道:“是不是他已经来?”
白衣少女点点头。
这老人道:“叫他过来。”
他声音虽然苍老衰弱,但还是带着种说不出慑人之力。
白衣少女终于慢慢地回过头。
来。
他真想冲过去,扳住她肩,让她回过脸来。
谁也想不到他有多渴望想看看她脸。
可是他却只能像木头人样站着。
因为他不敢,不敢冒渎这庄严神圣地方,更不敢冒渎她。
她终于悄悄擦干眼泪,抬起头,向郭大路招招手,道:“你过来。”
郭大路眼睛还盯在她脸上,就像是受某种魔法催眠似,步步走过去。
她又垂下头,面颊上似已泛起红晕,晚霞般醉人。
以前她脸上也曾泛起这种红晕,但郭大路却并没有十分留意。
男人有时也会脸红。
但他却无法忍耐住不去看她脸。
这已不是昔日那带着三分佯嗔、又带着三分调皮脸。
现在这张脸上剩下已只有真情。
这也不是昔日那虽然很脏、却充满健康欢愉之色脸。
现在这张脸,是苍白、憔悴,美得令人心都碎。
郭大路终于看到她脸。
在这刹那间,宇宙间万事万物,似都已突然毁灭停顿。
在这刹那间,宇宙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两双眼睛。
“燕七……燕七……”
郭大路在心里呼唤,热泪似已将夺眶而出。
病人终于喝完碗里药,躺下去。
郭大路总算看到他满头白发,却还是没有看见他脸。
她跪在旁边,轻轻放下碗,为他拉起棉被,显得又亲切、又敬爱、又体贴。
郭大路若不是看到他满头白发,简直已忍不住要打破醋坛子。
这老人究竟是谁?她为什要对他如此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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