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拿纸跟笔给她呢。"曼璐想想,便道:"那你以后就不要进去,让张妈去好。"说着,她又想起桩事来,便打发阿宝到她娘家去,只说他们人手不够,派阿宝来帮他们理东西,名为帮忙,也就是督促意思,要他们尽快离开上海。
顾太太再也没想到,今年要到苏州去过年。来曼璐那边催逼得厉害,二来顾太太也相信那句话,"正月里不搬家",所以要搬只好在年前搬。她赶着在年前洗出来褥单,想不到全都做包袱,打许多大包裹。她整理东西,这样也舍不得丢,那样也舍不得丢。要是全部带去,在火车上打行李票也嫌太糜费。而且都是历年积下破烂,旦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仅只是运出大门陈列在-堂里,堆在塌车上,都有点见不得人。阿宝见她为难,就答应把这些东西全部运到公馆里去,好在那边有是闲房。其实等顾太太走,阿宝马上叫个收旧货来,把这些东西统统卖。
顾太太临走时候,心里本就十分怆惶,觉得就像充军似。想想曼璐说话也恐怕不定可靠,但是以后切希望都着落在她身上,就也不愿意把她往坏处想。世钧有封信给曼桢,顾太太收到,也不敢给谁看,所以并不知道里面说些什。直揣在身上,揣好些时候,临走那天还是拿出来交给阿宝,叫她带去给曼璐看。
世钧信是从南京寄出。那天他到祝家去找曼桢,没见到她,他还当是她诚心不出来见他,心里十分难过。回到家里,许太太告诉他说,他舅舅那里派人来找过他。他想着也不知出什事情,赶去问,原来并没有什。他有个小舅舅,是老姨太太生,老姨太太直住在南京,小舅舅在上海读书,现在放寒假,要回去过年,舅舅不放心他个人走,要世钧和他同回去。同去,当然不成问题,但是世钧在上海还有几天耽搁,他舅舅却执意要他马上动身,说他母亲意思也盼望他早点回去,年底结账还有番忙碌,他不在那里,他父亲又不放心别人,势必又要自己来管,这劳碌,恐怕于他病体有碍。世钧听他舅舅话音,好象沈太太曾经在他们动身前嘱托过他,叫他务必催世钧快快回来,而沈太太对他说话定还不止这些,恐怕把她心底里忧虑全都告诉他,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固执,左说右说,定要世钧马上明天就走。世钧见他那样子简直有点急扯白咧,觉得很不值得为这点事情跟舅舅闹翻脸,也就同意。他本来也是心绪非常紊乱,他觉得他和曼桢两个人都需要冷静下,回到南京之后再给她写信,这样也好,写起信来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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