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商深低着头,眼前突然映入幅玄色长袍,丝帛之上流云纹路清晰可见,青黛近墨垂绦衬着冷玉微晃,皇上已驻足在他面前:“看看吧,都与你户部有关。”
阵微凉气息随着皇上袖袍拂面而过,齐商在帛书掷下时慌忙两手接着,根本不用看,他也知道这其中内容。天朝能与西域诸国交好,是因国中有强大财力支持,此次为安定西北压制吐蕃,曾与于阗等国各有协商,许以重资扶助。现在西域几大国共进国书,请求天朝兑现承诺,兹事体大,关系邦交,不比国内诸事可以商讨延缓,已是逼上眉睫。
国书上都写些什齐商几乎是过目不知,只是记着湛王嘱咐过话,稳下心神,将国书重新呈上,俯地叩头:“皇上!”
夜天凌负
频遭海寇,今年贸易不畅,这笔税收也减很多。”
这自然也是理由,但即便如此,光江左七州也至少应有千五百万以上税银。这年赋不是没有,是收不上,收不上,是因为去不是湛王人。夜天凌淡声笑,点头:“这些心思动得倒齐全,你是不是接下来要告诉朕,若非还有你齐商力为国,这九百三十万都未必能有?”
齐商背心顿时凉意丛生,抬眼,正撞上皇上那瀚海般目光,心底沉,竟有种脚踏空感觉。面前静冷注视居高临下,仿佛丝毫心思都逃不过那双眼睛,进殿前想好种种借口到唇边,却偏偏个字也说不出来。旁褚元敬已躬身道:“皇上,臣要参户部尚书齐商有失职守,欺君罔上!”
齐商闭目暗叹,今日不巧褚元敬在,都御史纠举百官,此事正是送上门去给他弹劾,撩起襟袍跪下:“臣,听参。”
“欺君罔上,你打算怎听参?”皇上漫不经心地问句。
齐商浑身冷汗涔涔,欺君之罪可大可小,若真要坐实,抄家砍头都不为过。他喉间紧涩,艰难地开口道:“臣……臣不敢欺瞒皇上,请皇上明查。”
夜天凌目光落在那黄绫覆面奏折之上,果然不出所料,最先动便是年赋,湛王府势力究竟根深到什地步,也由此可见。他自案前起身,殿中时静极。此时却有殿中内侍瞅没人说话空隙,小心地进来禀道:“皇上,鸿胪寺卿6迁求见,说是有急事面奏。”
夜天凌抬头:“宣。”
6迁手携卷轴帛书入内,没料到这番情形,颇为意外,瞥眼跪在那里齐商,行礼奏道:“鸿胪寺刚刚收到西域国书,请皇上过目。”
晏奚接国书呈上,夜天凌展卷阅览,眸中道微光划过,瞬间沉入深不可测渊底,唇边薄笑却似更甚。他缓缓步下案阶:“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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