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军营,大地冰封,飞雪处,万里疆域苍茫。
夜天凌将那八百里快马送来恩旨和杜君述等人密函掷之于案,站在帐前放眼看向长风送雪江山,唇角抹薄笑,清冷如斯。
“便是后悔,又有何用?”莲妃淡淡道:“此生已往,每日诵念经文,或者可以为你恕罪。”
“你何必要自苦于二人,也更苦凌儿。”天帝说道。
莲妃俯身下去:“臣妾恭送皇上。”
天帝看着身前这抹淡淡身影,夜色灰暗渐渐失去清晰,在殿前薰染上晦涩浓重,长叹声,转身而去。走几步,忽然又回头道:“今日是想来告诉你,凌儿很好,让朕极为放心。朕直以来总觉得愧疚于他,不知现在是否弥补二,上代怨痛莫要再在他们身上牵连重演。”
莲妃柔弱身姿动未动,泪却早湿衣襟。
都认得。”
天帝容颜寒冷,而后缓缓说道:“你怎会不认得,那本就是你自柔然带来中原,亲手进献给先帝。”
道清泪自莲妃面颊潸然滑落,她极凄惨地仰面,望向已陷入深黑殿堂,道:“是个罪人,从开始便想要他命。但他对那样好,下不手,可你却令他沉迷于仙炼之术,频频服用丹药,他还能活吗?”
“这不正是你想要结果?”天帝语气越发冰寒。
莲妃看着他,目光穿透他,越到遥远地方:“所以们都活该受到惩罚。”
殿前,天幕如墨,月如钩。
天朝《禁中起居注》,卷八十,第二十三章,起自天都凡百二十四日。
圣武二十六年十二月壬申,帝以凌王军功显赫政绩卓然,母以子贵,晋莲池宫莲妃为贵妃,六宫仅别于皇后人之下。
御旨出,中书、门下两省散骑常侍、谏议大夫、左右拾遗、礼部及十三道言官奏表谏言,非议激烈,以为制所不合。
帝置谏不闻,意行之,贬斥众臣,以儆效尤,举朝禁言。
长风微动,扬起宫帷淡影,穿过莲妃长发,吹动白衣寂寥。香炉中点点明红燃到最后,挣扎几下,灰飞烟灭。
天帝脸色便如这漫长冬日,极深,极寒,更透着沉积不化悲凉。
死般沉默,大殿中静到极至。
昏暗中两人面对面站着,仿佛已经站多少年日子,对视双目无生机。无力哀凉生自心底,久久存留。
很久以后,天帝终于开口道:“你不是,永远无法体会那种屈于人下感觉,就连自己心爱女人,也要拱手送至别人怀中。做事,从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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