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谢西槐泡澡时束起来的头发扯散了,墨一般的黑发散下来,披在谢西槐肩上。
谢西槐还未穿亵袍,缩进软被里,拉起被子盖住了半边
盛凛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们,问:“什么事?”
“师兄,能否进去再说?”祝休云问。
盛凛未直接回答,踏出一步,反手阖上了门,对二名师弟道:“在这里说罢。”
卢见柏先将方才小二对他们说的话,从头对盛凛重复了一遍,又问盛凛,这该如何是好。
盛凛想了想,道:“见柏,你轻功好,下午和我一道去一趟苏州,休云,你在客栈替我看着小谢。”
这一路上都未曾听说啊。”
“嘘!”小二紧张地对祝休云比了一个手势,压低了声音道,“苏州瘟疫,在我们扬州城里说不得,探子到处都是,谁提苏州瘟疫,就要被抓进牢里去。”
“这是什么道理?”卢见柏皱着眉道。
小二摇了摇头,只道:“我只听闻,苏州城这场瘟疫来得凶猛离奇,现下苏州方圆十里都有官兵把守,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我有个朋友前几天约好了要去苏州城送货,被官兵赶了回来,夜里喝酒的时候才敢告诉我。”
“竟如此严重?”祝休云蹙眉道。
祝休云闻言,稳重地点点头,道:“师兄放心吧。我一定把谢公子照顾好。”
盛凛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丹药,递给两位师弟,道:“满阁的避秽丹。苏州不知是什么情形,先吃了防急症。”
盛凛让卢见柏回房准备些东西,又回房哄谢西槐。
谢西槐正呆呆泡在浴桶里,身上斑斑驳驳的,见盛凛进来,他也一言不发。
“西槐,我和见柏去一趟苏州,”盛凛走过去,把谢西槐抱了出来,放在床上,“你再睡一睡,睡醒我就回来了。”
小二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道:“我亲眼见一个流浪汉在门口说瘟疫的事儿,被巡察的便服官老爷听见,拖走了。现在扬州城里也人心惶惶,谈苏州色变。”
祝休云和卢见柏对望了一眼,卢见柏对小二道了谢,给了他几个铜板,小二便去后屋了。卢见柏对祝休云道,“此事蹊跷,得去问问盛师兄。”
祝休云点头,两人一道上了楼,走到盛凛和谢西槐的厢房门口,刚要敲门,里头突然传出了谢西槐的声音。
客栈的房门上单糊了一层纸,什么声响也隔不住,谢西槐的声音传进门外两人的耳朵里,好似浸在水里一样,又轻又细,带着些埋怨叫“盛凛”,又说“明明说好的”。
盛凛的声音很低,站在外头听不清,可不知为何,听着总好像是在哄骗谢西槐似的。祝休云和卢见柏站在门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敲门,隔了一会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