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紧盯着鹅黄色新墙纸,笑着笑着,心里就开始轻轻叹息。
幸好温淼看她太磨蹭,已经不耐烦,转身冲进房间朝妈妈要水喝。温淼妈妈是个矮胖女人,眼角有多年笑容堆积起来鱼尾纹,面相格外亲切和善,声音也沙沙柔柔,让辛美香想起温暖毯子,不知道为什。
“叫美香对吧?快进来吧,你坐在凳子上慢慢换,去给你倒水。”
辛美香松口气,趁机换上拖鞋,缓步走到沙发边坐下。
整洁温馨小家庭,两室厅,房子算不上大,装修算不上好,然而那种干净幸福感觉漫溢在空气中,辛美香不敢用力呼吸。
她从来不敢请任何个同学到家里去,更别提这种突然袭击。
越凉。最后还是熬不住,英勇就义般站起身,说:“回家。”
她走在温淼后面,磨磨蹭蹭。这边温淼刚刚推开门,猛烈北风就迎面击把门板甩回来,他个趔趄向后猛退,不小心踩在辛美香脚上,两个人起摔倒。
辛美香倒在地上捂住左脚踝,疼得说不出来话。温淼慌,围绕着她像苍蝇样嗡嗡乱转,可无论怎样询问,辛美香都顶着惨白脸声不吭。
那副表情,似乎回到被徐志强逼到墙角紧抱书包时候,心中存着口气儿。
然而无论是害怕别人发现自己偷书事实,还是害怕别人看到自己破败家和父母,这本来都不应该是执着事情。
脚已经不怎疼。她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接下来时间该如何打发。
她没做过主人,也没做过客。
然而温淼妈妈有着丰富主人经验。她带来可乐、水果、美国大杏仁,摆茶几,然后笑容满面地坐在辛美香旁边,询问她脚还痛不痛,学习忙不忙,想考哪所高中,温淼在学校有没有淘气,有没有相好女同学……
问到最后个问题时候,温淼从自己房间啃着苹果杀出来:“妈,你怎那三八?”
温淼妈妈伸手直接拧住自家儿子耳朵,温淼杀猪样大叫,辛美香不由得笑起来。
温淼几番询问辛美香家地址未果,最后急得拍脑门:“算算,背你去家吧,就在马路拐弯那个小区。”
辛美香呼吸差拍,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面前这个青春痘勃发微笑少年。
辛美香进门就堆砌脸紧张假笑,在温淼母亲热情招呼下,低下头,慢慢地解开鞋带。
她希望眼前温淼和他妈妈都赶紧离开,不要盯着她。
辛美香知道自己早上穿这双袜子破个洞。可是她来不及补,在换拖鞋时候被主人盯着,那是种怎样凌迟,她现在终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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