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见程灵素拿刀针走到苗人凤身前,心中突起念:“苗大侠和那毒手药王有仇。江湖上人心难测,倘若他们正是安排恶计,由程姑娘借治伤为名,却下毒手,岂不是胡斐第二次又给人借作杀人之刀?这时苗大侠全身穴道放松,只须在要穴中轻轻针,即能制他死命。”正自踌躇,程灵素回过头来,将小刀交给他,道:“你给拿着。”忽见他脸色有异,当即会意,笑道:“苗大侠放心,你却不放心吗?
中有条小蛇骨骼,另有个小小磁瓶,瓶上刻著“蛇药”两字,她认得这种药瓶是师父常用之物,但不知那小蛇骨骼是何用意。
苗人凤淡淡笑,说道:“尊师和言语失和,两人动起手来。第二天尊师命人送这只铁盒给,传言道:‘若有胆子,便打开盒子瞧瞧,否则投入江河之中算。’自是不受他激,开盒盖,里面跃出这条小蛇,在手背上咬口,这条小蛇剧毒无比,半条手臂登时发黑。但尊师在铁盒中附有蛇药,服用之后,性命是无碍,这番痛苦却也难当之至。”说着哈哈大笑。
胡斐和程灵素相对而嘻,均想这番举动原是毒手药王拿手好戏。
苗人凤道:“咱们话已说明,姓苗不能暗中占人便宜。姑娘好心医,料想起来决非嗔大师本意,烦劳姑娘番跋涉,在下就此谢过。”说着揖,站起身来走到门边,便是送客之意。
胡斐暗暗佩服,心想苗人凤行事大有古人遗风,豪迈慷慨,不愧“大侠”两字。
程灵素却不站起,说道:“苗大侠,师父早就不叫‘嗔’啊。”苗人凤道:“甚?”
程灵素道:“师父出家之前,脾气很是,bao躁。他出家后法名‘大嗔’,后来修性养心,颇有进益,于是更名‘嗔’。倘若苗大侠与先师动手之时,先师不叫嗔,仍是叫作大嗔,这铁盒中便只有毒蛇而无解药。”苗人凤“啊”声,点点头。
程灵素道:“他老人家收做徒儿时候,法名叫作‘微嗔’。三年之前,他老人家改作‘无嗔’。苗大侠,你可把师父太小看。”苗人凤又是“啊”声。程灵素道:“他老人家撒手西归之时,早已大彻大悟,无嗔无喜,那里还会把你这番小小旧怨记在心上?”
苗人凤伸手在大腿上拍,说道:“照啊!确是把这位故人瞧得小。别十余年,人家岂能如你苗人凤般丝毫没有长进?姑娘你贵姓?”
程灵素抿嘴笑,道:“姓程。”从包袱中取出只木盒,打开盒盖,拿出柄小刀,枚金针,说道:“苗大侠,请你放松全身穴道。”苗人凤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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