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汤把总，听说姚英子还给他在蚌埠立
个衣冠冢，颇为感动，
拍胸脯说：“当年
弃你而去，这次保证给你囫囵个儿送回去。”
姚英子心里惦记着方钟英，把护送孤儿
困境讲出来。汤把总盯着她看半晌，忍不住感叹道：“当初你为个不相干女人，个人跑去淮北作死。现在又带百多个不相干孩子朝四川跑。这
多年，姚医生你可真是点没变啊！”
汤把总其实对姚英子样子，早已淡忘。直到此时，他才从这个弱不禁风，甚至脸色很差中年女医生身上，看到当年那个倔强少女影子。饶是他做几十年心狠手辣水匪
你死。”
周围人忍不住“哦”声，齐齐看向汤把总。原来老大年轻时，居然还这讲义气？汤把总听，嘴角微微松弛下来，尴尬地笑起来：“姚医生，原来是你呀。”
既然两人相认，其他水匪不敢怠慢，连忙松开姚英子身上绳索，把她带去汤把总住船舱里头。
这时姚英子才发现这是处小江湾，四周芦苇遮蔽，极为隐秘。二十几条大小船首尾相连，帆桅放倒，构成个简易水上城寨。这东西搭起来极快，散开来也容易，符合水蜢子来去迅捷风格。
汤把总叫来个丫鬟，附庸风雅地泡壶茶，简单讲起自己后来事情。
原来他那次临阵脱逃，很快便被水蜢子们给逮着。为活命，汤把总跪地求饶。水蜢子本来也是松散团伙，只讲究人多势众，说“你打死们个，就拿自己来顶”，遂把他也拉入伙。后来那伙水蜢子去追姚英子，大半死在村里，剩下就跟汤把总流窜去别处。
汤把总知道姚英子身份高贵，无论她是否活着回到蚌埠集，自己也断然不能回去，索性安心落草为寇。要说汤把总也真是个放错地方人才，在官场上碌碌无为，当水蜢子倒是如鱼得水。二十多年来，他纵横于淮河与长江之间，闯荡出个水寨外加几十号手下，可比在蚌埠做个外委把总风光多。
最让姚英子意外是，汤把总得势由来，居然还跟自己有关。
他在那间破观音庙里，见过姚英子对孕妇翠香处理措施，不知为什记得很牢。有次，他跟水匪老大有个姨太太生产，从外面找来个产婆。汤把总逼着产婆剪指甲、洗手再去接生，剪脐带用剪子也必须提前放入水中煮沸。这个姨太太因此活下来，汤把总也算立大功，从此被老大另眼看待，这才混出头。
姚英子听完，简直啼笑皆非。她在南城厢和吴淞示范区推广那久卫生观念，没想到执行力度最彻底，却是在长江个水匪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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