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希感觉有
种微妙
讽刺感。十年之前，冯煦指使他去偷红会账册，要查沈敦和，说就是这
句；十年以后，还是冯煦和他，还是查红会账册，这次却是要保沈敦和。命运实在是个奇妙东西。
档案室里面是十几排木质大书架，上面摆放着排排牛皮纸袋，按照年份分门别类地摆好。孙希迅速锁定
民国八年对红会审稽报告，飞快打开，里面是页又页冗长数字。
如果条条仔细看，恐怕看上三天三夜也看不完，而且最麻烦是，孙希不太清楚自己想要找什。他有些茫然地翻动着账册，时间分秒地过去，很快翻完本。孙希觉得自己纯粹是在做无用功，他烦躁地把账册合上，“啪”声，不小心倒扣在地上。
孙希叹息声，俯身去捡，却忽然发现几张字条从簿子尾部露出来。
他十年前为窃取账册，跟施则敬混阵，对记账多少有点解。所有账册尾页都有栏叫作附录。附录里般都会贴些与账目有关联文件，诸如收据、账单、契单之类，以供交叉比对。
，是怎回事？”
“
们审稽之后，认为此事虽有瑕疵，不至违规。但报告提交上去，被上司打回来，要求们重新审稽。”
田伏侯这话听起来答非所问，其实已经隐晦地点明缘由。上头显然是定要查出什，哪怕是鸡蛋里挑骨头，也必须挑出来——曹主任制服事件，就是鸡蛋里这根骨头。
这说明，内务部搞这次审稽，从开始就是要来找麻烦。
孙希眉头微皱，再想问详细点，田伏侯便不肯讲。孙希看看他身后那栋小楼，突然提出：“可以去看眼你们审稽报告吗？”
孙希想起冯煦叮嘱，突然之间福至心灵，迅速找到日德青岛之战期间账簿。这时田伏侯已经在门口拍门，
“这绝不成。这些属于z.府档案，无关人等不得翻阅。”田伏侯口否决。冯煦在旁顿顿拐杖：“伏侯，你且让他进去瞧瞧，横竖少不块肉。”
“冯老，这个恕难从命！”
冯煦沉默不语，就这盯着田伏侯，直到他几乎承受不住这目光，老人才缓缓开口：“这样好，十分钟，给他十分钟。然后各安天命，绝不纠缠。”
审稽报告浩如烟海、繁似秋荼，想在十分钟内翻出点名堂，几乎是不可能。田伏侯胸口起伏，最终长长吐出口气来：“就十分钟，多秒也不成。”
田伏侯犹犹豫豫带着两个人来到档案室前，打开锁，掏出怀表开始计时。孙希踏进去瞬间，冯煦在身后挥拐杖，朗声道：“老夫当年教过你。查账这种事，须溯其源流，观其所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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