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事实。”方三响神情肃然起来,“这次工部局退让,外头都夸红会取得胜利。但这大胜有什成色呢?只是争取来个华洋分检权力。下次再有霍乱,再有白喉,是不是还得再来遍?”
“哎,原来番努力,在你眼里不算什大胜利呀。”
“中国人土地,却要和外国人商量着防疫,这本身就很荒唐啊!你知道吗?现在上海港口检疫权,是捏在外国人手里,倘若有外面传入未知疾病,们还是无力控制。你说这些,是社会问题还是医疗问题?”
“这些大道理,都是谁跟你说?”
“农跃鳞农先生,他最近在《申报》上发表社论,严厉批评港口检疫权归属问题。给你找……”
同地滞下,只不过出于不同缘由,很有默契地没有继续下去。
两个人安静地吃阵蜜果,方三响忽然又道:“对,前两天碰到件事,说给你听听。”孙希见他神色郑重,赶紧嚼几下,把糖金柑吞下肚子。
“那天在离劳勃生路不远处人家,出现例鼠疫患者。带队赶到之后,患者已经没,周围人得接种哈夫金疫苗。谁知铺子里有个吃斋老太婆,死活不肯注射,说这是有小人拿钉子扎她。们轮番上阵劝说,老太婆就是不听。们靠近,她就滚在地上大哭。换是你,会怎办?”
孙希呃呃两声,没有回答。方三响继续道:“也不知道该怎办才好。最后还是严之榭想出办法。他请来隔壁位老郎中持针,哄老太婆说是针灸。她这才老老实实接受注射。”
孙希“扑哧”笑出声来,这个严之榭可真有鬼点子,但随后又觉得哪儿不对,赶紧敛起表情。
“看到那个老太婆,就想起咱俩之前争论。你说她愚昧吗?实在愚昧,但如今国民意识便是如此,们要解决问题,便不得不有所妥协。你别瞪眼,没说你坚持科学是错。咱俩其实都对,只是用场合不同。譬如钱塘江边上观潮,你说大家注意安全不要靠近,这不错。但旦有人落水,也无必要去谴责他粗心大意,得先设法把他救上来,就这回事。”
“照你这说,只要结果正确,什手段都无所谓喽?这是唯结果论!”孙希不服气。
“不样。个是长期教化,个是事急从权。”
孙希眯起眼睛:“老方,你天之内进两次班房,思想真是大有长进哪,这境界都快赶上沈会董啦。”方三响正色道:“个人得病,是健康有差错;百个人得病,那便是社会出问题。们做医生,得想明白这点才行。”
“喂喂,你这言论可有点危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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