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是医生,研究是人体组织,可不是人类组织。”孙希回答得很是机智。
农跃鳞扶扶眼镜:“可医生并非生活在真空里。比如去年预备立宪,诸省咨议局请愿代表团上京,要求以年之期召开国会,其中就有不少医生代表。这件事你们听说过吗?”
三人面面相觑,皆没有作声。农跃鳞又问:“那对袁世凯、孙中山、宋教仁这几个人,几位有何评价?”
姚英子忍不住道:“农记者,你栏目不是提倡新生活吗?与这些人有什关系?”农跃鳞停下记录,正色道:“原先是皇家定策,百姓凛然遵行。如今人人都要参政议政,岂不就是种新生活吗?诸位都是先进西学精英,对时局难道点看法都没有?哪怕是有什疑问也行。”
饭桌
,举起酒杯道:“好啦,酒也醒得差不多,趁正菜没上,咱们干杯。”
“以什名目?”姚英子问。
孙希想想:“不为过去,不为未来,单为眼下幸福生活。”姚英子说这个有意思,也举起酒杯。两人看向方三响,他眼神闪动,犹犹豫豫举起杯子来。
三个玻璃杯在半空相碰,发出清脆响声。
三人刚放下杯子,旁边过来个人,先拱手说打扰,然后问:“是红会医院姚医生和孙医生吗?”
孙希与姚英子看,脸熟,是开院典礼当天替他们拍照那个记者。记者拿出几张名片,满脸笑容地散给三个人。原来此人叫农跃鳞,是《申报》长约记者,这是仅次于社评主笔职位,能坐这位子不是般人。所以他头发不多,玳瑁腿眼镜却很厚,额头朝前鼓出,显得既聪明又憔悴。
农跃鳞说本来今天在这里约位工部局*员采访,恰好看到邻桌是前不久刚采访过医生,便过来打个招呼。
“几位恕罪。鄙人刚才无意中听到你们祝酒词,很有意思。《申报》最近在做个提倡新生活栏目,各界声音都有。鄙人想如果有医生能参与议论,当然是最好不过——不知能不能随便说几句?”
这事自然让孙希出面最为妥当。他整整领结,朗声道:“英谚有云:waterunderthebridge,这句话译作中文,是说过去事情,纵然百般去想,亦不可挽回。而未来难以预期,譬如明日是否下雨,下个月是否地震,全是上帝安排,非杞人所能揣测。所以只有眼前确定幸福,才值得们祝福与珍惜。”
农跃鳞低头记录着:“那请问三位,对时局是如何看待?”孙希不由得皱皱眉头:“这跟时局有什关系?”农跃鳞道:“既说眼下幸福生活,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对时局还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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