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内心天人交战，两种考量如两块灼热
铁板，来回旋炙，把他烤得坐立难安。
张皇后觉察到自己儿子异常，关切地问他是不是最近处理国事太累
。朱瞻基微微点头，张皇后心疼道：“你还未登基，莫学先皇那
操劳。”
这
句话，猛然提醒朱瞻基。他回过头，对张泉勉强露出个笑容：“舅舅，这次叫你来，是希望你去天寿山那里走趟。你不是会堪舆术吗？去给先皇玄宫看看吉壤。”
张泉微怔，天子刚才番询问都围绕着富阳侯家事，怎又突然跳到先皇山陵上来？
般来说，帝王登基之后就开始修建自己陵寝。可洪熙皇帝在位时间实在太短，他山陵甚至还没开始动工。结果棺无墓可以安奉，至今还放在临时搭建玄宫里。这对朝廷来说，是桩尴尬事。
创制，绝无重名可能。张泉既然说“四逆回阳汤”得自郭纯之，那几乎可以肯定，是郭家从苏荆溪那里不知用什手段取得，毕竟她与郭纯之儿子郭芝闵之间曾有婚约。
换句话说，这撩拨起汉王野心药方，从苏至郭，从郭至张，竟是自己亲舅舅把它给富阳侯！
想到这里，朱瞻基神态变得极不自然。舅舅大概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口中“四逆回阳汤”，就是坑害洪熙皇帝续命奇方，所以才会坦然说出来。
张泉当然不是汉王党，但残酷事实是：个努力拯救这切人，却亲手催发出这个阴谋。朱瞻基顿时有些犯难，接下来怎办？因为个无心之失，难道要毁掉位功臣和至亲？还是干脆装作糊涂，不予追究算？
“陛下，陛下？”
可陵址早早有阴阳方家选定，就在永乐皇帝长陵西北两里处，哪里用得着他个野路子外戚去选？
“先皇遭逢大变，说不定是风
朱瞻基听到张泉呼喊，这才回过神来。他努力控制自己面部肌肉，艰难地问道：“富阳侯家那个病死儿媳妇，叫什名字？”
“王锦湖，不知怎罹患木僵之症，年纪轻轻便去世，实在可惜。”
听这话，朱瞻基心绪更加恶劣。这木僵之症，与“四逆回阳汤”效用惊人地相似，可见这女子之死，绝非张泉说这简单，这其中只怕大有蹊跷。怪不得苏大夫门心思要为她这个闺密报仇。
皇帝发现自己突然身陷两难。
他曾答应苏荆溪，要为她复仇做主。但旦开始查王锦湖之死，张泉提供“四逆回阳汤”事实便会曝光，届时皇帝与张皇后将极为尴尬；如若放弃不查，王锦湖之死真相将永无大白天，富阳侯不会受到任何惩罚，那他对苏荆溪承诺岂不是等于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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