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条长长堤坝之上,无数人头攒动,男女老少都有,衣衫褴褛。他们都浑身湿漉漉地扛着长短工具,紧盯着身前不停冲击崖岸洪水,就好像边关之上忠诚守军样。这景象既古怪又蔚为壮观。
“这是什?”即使是见多识广汉王,也愣住。
“昨天白天从这里走过,肯定还没有。”朱瞻坦不太确定地说,难道这玩意是夜之间建起来?
但此时更重要是,吴定缘驾着那棺材,已经抵达堤坝边缘。龙棺形制是平底微翘
迅速北上,无论如何也得给拦下来!”按说外军进城是犯大忌讳,但现在出这档子事,他们只要打起“追回梓宫”旗号,足以师出有名。
朱瞻域当即下船,跳上另外艘朝台基厂飞速赶去。朱瞻坦则气喘吁吁地跟上来,拿起摇撸,做个全力划动姿态。汉王看世子眼,言不发,只是做个尽快手势。
朱瞻坦心想挽回之前失分,所以划得十分卖力。汉王小船飞速切开洪水,箭般追过去。汉王身后那支古怪混合队伍也不敢怠慢,紧随其后,不少人心里面想是,这不是追随汉王,这是为抢回大行皇帝灵柩。
他们借着滔滔水势,很快便冲出东安门。过宫墙,御街两侧不再是高大巍峨殿阁楼台,而是块块被胡同分割开来四合院民房。它们同样也被泡在水里,倾斜灰色瓦顶上站满人。
汉王无心去管这些贱民,心盯着船头。以这个速度话,不出数刻,便能追上那具笨重棺材。到时候就算众人不敢动手,只要拥而上把吴定缘团团围住,也能解决问题。
朱瞻坦身体有点虚,才划几十下便有些气喘吁吁,船速缓缓慢下来。汉王大为不悦,这孩子,这点卖力气事情都做不好!他正要开口训斥,朱瞻坦却猛然伸直手臂,惊讶地朝远方指去。
汉王顺着儿子方向看去,不由得眉头皱。
几百步之外御街——大概位于贡院南边——被条长长高墙拦腰截断。这高墙并不是笔直条线,而是斜斜从西至东拉成条不规则曲线,把北边贡院、南边羊毛胡同都囊括进去,将皇城与大部分东城区域分割开来。
如果再观察仔细点话,会发现它更像是过上窄下粗堤坝,构成主体不是青砖方石,而是大堆垃圾——土垒、石块、破旗、门板、推车、箱笼、家具,什都有,甚至夹杂着花花绿绿被褥,好似乞丐般。
但这道匆忙搭建起来堤坝,布置却颇有章法,充分利用各种材料堆叠特性与地势,稳稳地把御街西边汹涌洪水挡住,不让它继续向东边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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