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荆溪是在城中都司衙门门口守着,自己却被转移到南大营,就算她觉出不对劲,也不知自己下落。她现在唯能做,就是赶去临清找于谦和舅舅求援。从济南到临清至少需要三天时间,等援兵赶到济南,只怕他头七都做完……
哀求饶命,求他晚点下手?个屈辱想法闪过脑海。
没意义,就算靳荣高抬贵手又如何?
接起身欲走。吴定缘却把扯住她袖子:“咳,刚才太仓促,,还没正式抛。”苏荆溪“嗯”声,坐回原位。吴定缘神色凝重,又次抛起,这次铜钱还没落地,他便伸出手掌,狠狠地把它拍在桌面上,久久不愿掀开。
苏荆溪盯着他手背,见它欲掀又盖,唇边不由得露出丝无奈。这些笨男人,都是样笨拙。她伸出双手,轻轻压在吴定缘手上:“你连抛两次,真正本心如何,难道还需要老天爷来定夺?”
从靳荣踏进监牢那刻,朱瞻基就觉得极不舒服。
靳荣以仪表堂堂著称于军中,长面美髯,时人称之为“独眼关公”。这位“关公”走到太子面前时,既没有*计得逞欣喜,也没有谋害君上愧疚,甚至没有刻意避开视线,脸大义凛然,仿佛徐州破城之后见到曹孟德似。
朱瞻基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惊慌,挺直腰杆:“靳四!真是没想到,连你都参与这场谋篡!”
靳荣抱拳揖,他甚至连掩饰都懒得做,事实上,也不需要掩饰,他刚才抓朱瞻基时,双方立场已是明明白白,不需装模作样。
“臣没料到殿下竟会现身于济南,仓促之间,只有请您从都司衙门移至南大营大牢驻跸。”靳荣环顾四周,“这里在济南城南边,历山之下,乃是济南卫行营所在。殿下必无行踪泄露之虞。”
听到靳荣这句话,朱瞻基嘴角抽,悔意像虫蚁样撕咬着他心脏。这时候他才知道,于谦忠告是多英明——“你永远不知道谁是背叛者,所以不要在任何人面前,bao露身份。”
可他想不通,自己计划到底是哪里出问题。济南卫明明展开对白连教追捕啊,这是作不得假。可靳荣若与谋篡者是伙,怎会对同伙痛下杀手?靳荣似乎读穿太子想法,不屑道:“群蝼蚁,妄想和虎贲共谋,就该有被踩死觉悟。”从这句话里,朱瞻基隐隐读出些信息。不过他还未及细想,靳荣又拱手:“济南府城内,美食甚多。不知太子想吃什?今晚请厨子来整治。”
朱瞻基脸色变,这分明是断头饭哪,看来今晚靳荣就迫不及待要送他上路。太子下意识看眼监牢气窗,内心无比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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