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意识到,这是在托孤。
“其实佛母如何神通,不曾亲见。可有这处香坛,把乡亲们拢在块,互相都有照应。赶上年景差时候,至少能撑下去。所以死不可惜,唯挂念,就是把坛祝传给个有办法人,让香火别灭就行……这次定会死,可你
饭。现在只付出十个人入狱代价,就达成目,哪怕孔十八因此被杀,也“合算”。
他不期然想起白龙挂。那些人每年送几个人给官府归案,换来盗取粮食默许,以养活杨家坟那千余流民。他们做法,与孔十八颇有相似之处。这些底层百姓唯能拿出来做交换,只有人命,而且视之为“合算”。这时孔十八声音又次响起:“洪望小兄弟,你来,有几句话要说。”朱瞻基愣,他找能有什事?可还是赶紧凑过去。
说来也怪,朱瞻基跟白莲教仇恨极深,可面对这个连累自己入狱老信众,怎也恨不起来。他走过去蹲下身子,孔十八端详他阵:“你不是普通庄户人家。”
朱瞻基瞬间全身绷紧,不知该怎回答才好。孔十八这时笑,道:“莫紧张,关起门来上榻,谁家没点藏着掖着事?不是查你来历,只是问你句话:能不能接香坛?”
“啥?”太子莫名其妙。
“肯定是出不去啦,可在外头起那个香坛,总得有人照管。”孔十八扫视圈牢里同伴,“这些乡亲都是好人,可他们辈子除服徭役,从来没离开过村子十里,更谈不上什见识,管不来香坛。看你谈吐不凡,肯定读过不少书,去不少地方。你来做这个坛祝,也放心。”
朱瞻基觉得这事太荒唐:你知道你在干吗吗?邀请大明皇太子加入白莲教担任坛祝?
“你连来历都不知道,就这放心把香坛交给?”他找个理由婉拒。
孔十八笑笑,道:“这又不是什家财庙产,有什不放心?来坛里烧香,都是十里八乡穷苦百姓,尤其老太太特别多,她们又唠叨又犟,可最诚心不过,宁可省下自己口,也要捐给坛里。再就是那些孩子,来也不念经,就想偷口供品糕点吃。他们爹妈天天刨地,没人管,若不是香坛帮着收拢,不定什时候就掉河里淹死、瞎吃野果毒死、栽到井里摔死什。那些皮猴子简直是魔星下凡……”
说着说着,孔十八话开始多起来,神情越发松弛,不像是在说服,慢慢变得像是在回味。他显然对自己香坛极为熟稔,桩桩事情、个个人历数下来,说得津津有味。周围纤夫们,年纪小开始抽泣,年纪大也是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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