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教坊司共有十四楼,这是最老间,早在洪武年便有。就在武定桥旁边,背靠钞库街,侧临秦淮河,距离江南贡院只有水之隔,最是繁华不过。
虽然富乐院建成日久,不及永乐年间兴起鹤鸣、醉仙、轻烟等楼奢华,可它有种骄矜,却是谁也不能盖过去。在正院大门口,洪武爷曾留下副御笔对联: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话;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
这对联朱漆描金,堂堂皇皇,任谁来都先凛然振。虽然也有读书人暗地嘀咕过,洪武爷雄才大略,不曾听过还有这般文才。但人家教坊司顶头上司南京礼部都没说什,自然也不会有人去讨没趣。
平日里只要入夜,富乐院这里诸多小院便早早升起高高粉纛花牌。河上画船萧鼓,楼内觥筹交错,通宵不得消停。可今晚因为宵禁缘故,稀稀拉拉几乎没有客人,只有两个头戴绿抹额龟奴站在御联门匾之下,无精打采地小声交谈着。
两个龟奴正地聊着东水关那声巨响,忽然听到远处有清脆铃声传来,都是喜。远处条乌蓬小船悠悠从河面上划过来,蓬顶吊着盏铜铃,随着船身摇曳叮
多,可在临终前会抱住他,这关系可就不般。昨叶何还未及细思,那大汉道:“铁狮子这具尸体,要。”
昨叶何细眉挑,轻笑道:“给你倒是不妨,不过你这是跟老对手惺惺相惜,为他埋骨呢,还是打算对老仇人戮尸泄愤?”
“渡化报恩,径送净土。”
大汉只说八个字,伸手轻轻捞,便把铁狮子半截尸身抱起来,往肩上扛。昨叶何微微露出厌恶之色,她可是知道这大汉说“渡化”是怎回事。她叮嘱道:“梁兴甫你手脚快些,今夜还得靠你这条恶犬抓人呢。”
听这名字,那几个守卫像老鼠见蛇似,浑身哆嗦着退开数步,让出条路来。那被唤做“梁兴甫”汉子径直往外走去,只有声音在甬道里震荡:“那些人当是往北逃去,来得及。”语气淡漠,似乎没把这当什事。
昨叶何又次把指甲戳在太阳穴处。
梁兴甫发现这个神秘人,既与太子认识,也与铁狮子关系匪浅。看来有必要把太子从离开宝船之后到入宫之间行程,事无巨细地捋上遍。
拜朱卜花那个蠢材所赐,今晚辛苦恐怕要多持续阵。昨叶何眼神里光芒却越发炽热。这样也好,越是如此,越能凸显圣教威灵。
她看向漆黑门洞外头,忽然发现太子多逍遥段时间也不是坏处。
富乐院在南京,算得上是处特别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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