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呆呆,也只得爬上驴背,迅速跟上,连驴背上蛮毯掉在地上都顾不得捡。驴背是尖,不用毯子垫着话,坐起来很不舒服。于谦路上屁股坐如针毡,神经质似地不停摸着进贤冠,总觉得要歪掉。
成贤街在复成桥西北方向,几乎已是秦淮内河末端,距离北城墙外后湖已是不远。这带住多是武弁、宦官和太学生们,颇为讲究文饰。街头巷角都遍植扬州桃与树兰,花如碧桃,叶茂有香气,让整片区域都弥漫着股馨香馥郁熏熏之气。
苏荆溪住地方,在成贤街中段大纱帽巷内。这里住多是殷富人家,门面轩敞,院进很深。走在巷子里头,两侧乌檐墙头上爬满牵牛、素馨和杜鹃花,露出片翠绿与绯红,如果个头足够高,还能看到院内银杏树和龙爪槐。
他们很快找到处夹在两处庭园之间衬宅。这种宅子是借两侧邻居山墙为壁,独屋独院,不甚宽敞,却占得“幽静”二字,最受来南京读书外地士子欢迎。
吴定缘下得马来,上前敲敲门。过不多时,门内传来个女子声音:“谁?”两人对视眼,原来宅子里还有别人
馆出来,于谦把抓住吴定缘袖子,厉声问他为什突然怀疑朱太监?难道有什证据不成?吴定缘耸耸肩道:“没证据。但现在南京城里只要还活着*员,都有嫌疑。”
“朱太监掌管禁军,本来也该在皇城迎候,并无疑点。”于谦顿顿又道,“何况他近日脸上疽病发作,不便前往东关关,这也是亲见。”
“哦,你是说,个为朱太监治病医师,却在爆炸前刻离开东水门码头,是个巧合?”
“呃……”
“小杏仁,你这样是没法查案。”吴定缘同情地看着这位外行人,“莫有任何先入为主判断,莫要轻易否定任何你不愿意接受事实,到头来只会害所有人。”
“可是,光凭这点就认为两者相关,未免太牵强……”
“牵强不牵强,找到那位苏大夫问清楚不就得?走吧,听话。”吴定缘走过于谦身边,顺手拍拍他脑袋。
吴定缘身材高大,比于谦足足高出头,手掌正正拍在后者进贤冠上头。于谦如同被火燎下,整个人先是僵,然后气急败坏地跳开步,双眼瞪圆,像只炸毛怒猫。
冠冕象征着朝廷体面,个平民胆敢唐突上官,搁在平时是要吃板子。于谦不知这人怎突然来这下,实在太不分尊卑!吴定缘哈哈大笑,心里畅快不少。锅头饭好吃,过头事难做,能捋捋当官虎须,也就得趁这时候。
在于谦怒目瞪视之下,吴定缘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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