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寻常推鞫还是宫廷阴谋,都遵循着个最基本原则:“利高者疑”。得利最大那位,永远最为可疑。李林甫并没有在细枝末节跟李泌纠缠,而是直奔根子,请这位靖安司丞复习下这条基本常识。
李林甫从开元二十年任中书令后,独得天子信重将近十年,圣眷未衰,为本朝前所未有之事。倘若天子升遐,他便成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即使要扶其他幼王登基,所得也未必有如今之厚。换句话说,这起针对天子阴谋,对他来说有害无益,几乎没有好处。
李泌从种种迹象推算李林甫阴谋布置,看似完美解释,可唯独忘最根本事。李林甫苦心孤诣搞出这样大动静来,只会动摇自己地位,他又不是傻子。
可是,依循这个原则,直接就把太子推到嫌疑最大位置。
他自继位东宫以来,屡受李相压迫,又为天子所疑,日夜惴惴,心不自安。倘若不幸山陵崩,太子顺理成章继位,上可继大宝之统,下可除李相之患,可谓风光独揽。
他啊?”元载抬起右手,手指来回拨动,好似手里拿着枚骰子,“所以无论圣人安与危,帮张小敬洗白,对都是最合算。”
看着这家伙轻描淡写地说着大不敬之事,好似个谈生意买卖人,檀棋觉得股凉气直冒上来。可这番话又无懈可击,几乎已把她给说服,握住锐物手不由得垂下来。
檀棋不知道,元载还有个小心思没说出来。之前在晁分家门前,他被张小敬吓破胆,放任那杀神离开。如果上头追起责来,他也要担起好大干系,甚至可能会以“纵容凶徒”罪名处斩。因此无论如何,他也得为张小敬正名。某种意义上,他们俩已是根绳子上蚂蚱。
功名苦后显,富贵险中求。元载擦擦宽脑门上汗水,今晚他好运气还没有完全离开,值得努力去搏上搏。
檀棋问:“那们要怎做?”
“不,不可能。你故意把太子调出去,是为让他背负弑君弑亲嫌疑,无法登基。”李泌试图辩解。
“弑君弑亲?大唐诸帝,何曾少过这样事?”李林甫语气里,带着浓浓讽刺味道,“来问你,其他诸王,可还有谁中途离席?”
李泌闭口不语。
“若安排此事,此时就该保住位亲王,调控南衙与北衙禁军,精骑四出,把你和东宫系个个除掉。而不是只身待在这个大院子里,与你嚼舌。”李林甫微微笑,可笑里还带着几丝
“首先,们得先找到个人。”
“谁?”
“个恨张小敬入骨人。”
李林甫最后那句话,让李泌如坠冰窟。
“于有何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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