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这是想试试他。”
这件事上,刘询倒是不想隐瞒,只与身旁任弘低声道:“典属国提议,让稽侯珊做南单于,统领漠南,为大汉保塞。”
他不是在问任弘意见,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但朕不放心,觉得他乖顺屈从,不过是装出来,大汉斩其父,稽侯珊或许会心怀恨意。”
“若稽侯珊愤怒,说明这是养不熟狼,那事后就找个借口,起送去见单于。”
“陛下,若他故作欣喜呢?”任弘问道。
安人今后能吹十年幕。
“虚闾权渠单于叛逆两邦之约,纵容万骑长往来入塞,捕杀吏卒,追袭西嗕,惨毒行于民,大恶通于天。胡虏以为漠北绝远,强汉不能臣也。臣介子、臣充国、臣弘将义兵,奉陛下诏讨其罪,行天诛,赖高庙神灵,阴阳并应,天气精明,历两战,陷陈克敌,斩虚闾权渠首及名王以下来献!请陛下收验之!”
这是任弘和赵充国起写报功奏疏,特地将傅介子放在前面。
不过战利品基本是他所得,宝刀径路、被斩断成两截鹰羽白纛、单于名为“六羸”战车,他身上扒下来斯基泰式华丽甲胄、几个被俘小王和万骑长,都系过来。
而任弘最后奉上,是今日重头戏:虚闾权渠首级。
“那也留不得。”刘询淡淡地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戎狄豺狼,居然连这可以咽下去,日后肯定也会背叛朕,就像周初武庚之乱样。”
虽然匈奴父子亲情和大汉不定相同,但按刘询说法,这稽侯珊不管怎做都死路条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可稽侯珊反应却让二人有些惊讶,他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欣喜,而是看眼脑袋后点点头,说确实是单于脑袋,又跪地稽头,默不作声地流泪,哭泣不语。
刘询和任弘面面相觑,这稽侯珊不简单啊,有金日磾内味!
这下还真有点不好找借口杀,刘询立刻变颜色,制止韩增道:“朕已颁诏,自今以后,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孙匿大父母,皆勿坐。单于有
首级用石灰腌制过,小心保存,虽然有些臭但依然面貌如新,但前将军韩增得皇帝授意,大声说,这究竟是否为单于首级要找人验过。
这不是针对任弘,而是针对另个人。
韩增让人端着单于首级,走到和四夷属邦使者中间,个身穿汉服匈奴人面前道:“稽侯珊王子,这当真是单于头颅?”
却是被汉朝扣留左贤王稽侯珊(呼韩邪),他今日被迫来观礼,十分低调地缩着脑袋,却仍被喊出来。
任弘都觉得这有些过分,杀父亲又让做儿子去辨识,皇帝这是故意吧?杀人诛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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