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觑,郑吉别过脸去擦泪,孙千万垂着头不敢看任弘,奚充国则叹口气,朝任弘与傅敞再揖,带他进撑起凉棚大帐。
从悬泉置初识,到同赴楼兰斩安归,给任弘找护送乌孙公主归长安差事,傅介子可谓是任弘命里贵人。
铁门关之役,任弘等来傅介子援助,而多年后赤谷城役,则是傅介子等到任弘千里驰援。他们是举主被举人,也是袍泽战友,感情更如兄弟父子,若知对方有难,根本不会有任何迟疑,哪怕孤身也要前往。
而每次,任弘都赶得及。
但这回,他心里不祥感觉越发浓烈,但还是希望,会像赤谷城那战时样,傅介子只是负伤,看到他后骂几句。然后便不把万户侯当侯,还是和以前那样,指使任弘亲自下厨炒个菜,入夜后就在沙场上对坐痛饮。
任弘是两日后才抵达燕然山隘口,幽并之卒六万人,多为骑士或骑马冀州步卒,人两马,四天行八百里,这已是极限,不少马匹已经,bao卒。他本以为,自己是赶得及,直到斥候回报,匈奴单于两日前,已带着大军和帐落向北走。
“匈奴退却,这说明傅公与将士们守住隘口!”
任弘大喜,令大军在去往北方道路扎营休整,他则带着傅敞等人轻骑西驰,离燕然山口还很远,就闻到被风吹来恶臭。
光秃秃只有些许灌木隘口到处是尸骸,马匹、骆驼,还有人,身穿毡衣匈奴人都成无头鬼,头颅被汉军砍下筑成京观摆在地上,好似场给燕然山血祭,真是亮丽风景线。
汉军和小月氏战死者则被收敛起来,天气微凉,但尸体还是散发臭味,小月氏王不打算带族人回去,正按照在河湟接受羌人习俗,从山上伐来草木,将折损过半族人放在上面烧掉,浓烟扬起,见到任弘后狼何还不忘邀功。
可等任弘步入帐中,
而汉人讲究狐死必首丘,士卒们被摆放在地上,抓紧修补车乘,不管是载是抬,都想将他们带回汉地去,任弘骑行而过时,尸骸数量约千五百,从普通卒伍、什长、屯长、队率、曲长,什级衔都有。
“西安侯。”
汉军校尉们拜在任弘面前,他看到孙十万眼角有个大伤口,已经肿起来,铁甲只不覆面孔,故为匈奴矛所伤。而奚充国只耳朵直接被削掉,大概是鏖战中太过剧烈失去胄,太阳穴处还有道可怕划痕,刮掉他鬓角头发。郑吉也很惨,被支箭射穿小腿,眼睛还红红。
生还三千余汉家士卒,无不带伤。
任弘连忙扶起他们,询问番战况和损失后,让三人带自己去见傅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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