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这份诏书,等太久。
“楚主。”冯嫽来到近前唤她后,却见年过半百解忧站起身,握住冯嫽手,这刻全然没乌孙太后庄重,脸上洋溢着久违少女笑颜。
“孝武皇帝交付使命即将结束,很快,就能回家!”
……
竟宁二年六月,北庭都护府达坂城之北,五千士卒背对天山而立,神情肃然。
“朕以渺渺之身,继六庙祖宗之灵,承世宗奋击之威,当绝匈奴百年之运!”
竟宁二年五月,距云中郡万里外乌孙赤谷城,乌孙国丞相——大禄冯嫽看到,楚主在收到那份来自长安诏书时,先是下拜听诏久久未起。
“乌孙太后?公主?”
非得使者喊几声,解忧这才起身接过诏书,神情似是喜悦欲笑,又似难过低头欲泣,种种情绪都最后都收敛住,她恢复乌孙太后雍容,礼貌地让冯嫽带使者下去洗沐休憩。
冯嫽在与使者交谈时,也压抑着内心激动,三十三年,这是楚主来乌孙年份,带着孝武皇帝期待——从其国俗,欲与乌孙共灭胡!
北庭都护奚充国、副校尉冯奉世皆在,但真正领军者,却是只手吊在侧,只以右臂驭马傅介子,北庭风吹动将军冠顶缨,身旁旗,但傅介子岿然不动,目光看着西方,似是在等待什。
已是“曲长”莲卤游侠儿郭翁中吞咽下口水,不止是傅介子在等,他们等这天也已很久。
六年前,那天杀赵广汉大索京辅,逮捕许多游侠儿,统统发配
可事与愿违,先是大汉忽然道轮台诏结束在西域开拓,几乎断与乌孙联系,楚主只能带着陪嫁汉人在此苦熬,好容易盼来任弘,让瑶光公主入汉重新建立联络,不曾想又遭大祸,肥王战死,元贵靡惨败,赤谷城被围困得水泄不通,楚主亲持鼓椎立于城头,与泥靡大军对峙,终等来女婿援兵。
这之后数年,楚主好似变个人,不再怅然东望,而将目光放在乌孙统与安定上,她毅然放弃元贵靡,扶持大乐,以太后身份称制,对反叛者毫不留情,将赤谷城修得固若金汤,来此汉人也越来越多。
随着乌就屠被击走,乌孙形势越来越稳固,乌孙贵人们已经习惯楚主统治,她以其智谋化解国内领地争端,守护汉人在葱岭以西利益,似乎乐在其中。
但只有最懂她冯嫽知道,楚主思乡之心,无日减弱。
等安顿好汉使,冯嫽匆匆赶回公主城,找圈不见楚主踪影,直找到庭院,才见解忧坐在从中原带来种子落地生根长成大梨树下,还是读着那份锦书——大汉天子要求乌孙出兵助汉击灭匈奴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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