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郡给王禁第印象就是平坦,若说雁门、代郡还是农牧混杂区域,农田里闾时常可见话,那云中郡,就全然是片草原景象……
宽广空旷平原在车队下方延展开来,平坦辽阔直至极目尽头,像片汪洋。丘陵山峦不再,只有望无际草原,风起云涌,青绿草叶摆动如波浪,整个世界变成绿。
和那些第次来到草原冀州兵样,王禁也不由摘下头顶冠,深呼吸后口鼻里尽是青草和牛粪味道,抬头时,看到只猎鹰高高在上,盘旋于深蓝天际,而在它下方,是成群结队牛羊和马群。
云中有牧师苑,河套马虽不及河曲马、乌孙马高大,但耐力却很惊人,是长途奔袭必备坐骑。加上此地地势乎坦,水草丰美,宜农宜牧,是训练骑兵好地方,远远能看到队队幽并骑兵正在练作战队列。
很美,唯不足是,草原风非常硬,吹得王禁头疼,只能将巾在头上裹两层。
竟宁二年(公元前66年)夏五月,才踏上云中郡土地,王禁就觉得,妻子给自己塞衣裳太多。
他看眼头上艳阳,擦着额头上汗抱怨:“不是说种、代以北气候寒冷,怎好似比魏郡还热?”
王禁字稚君,三十余岁年纪,乃是冀州魏郡元城县委粟里,他听当过汉武帝绣衣使者父亲说,他们家是从东平陵迁来,本是楚汉时济北王田安之后,至汉兴,田安失国,齐人谓之“王家”,因以为氏。
虽非王室,但王家也算元城县豪,他少时被父亲送去长安学法律,做过为廷尉史,孝昭时回到魏郡做郡吏,娶同郡李氏为妻,生两个女儿,好几个儿子。
其中次女叫“王政君”,是王禁最宠爱姑娘,当初李氏怀王政君在身,梦月入其怀,王禁觉得次女往后必有大富贵——若历史不改变,他以后还会有个真有出息孙子,叫王莽。
这次王禁来云中,却是专程“押送”魏郡兵卒民夫来服役。
随着天子讨匈奴檄文传遍天下,帝国战争机器开动,各郡国也陆续接到摊派——要出多少人,提供多少粮秣器械甲兵,两府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王禁不幸被选中。
他北上时,已经十来岁长子王凤还嚷嚷着要同行杀贼封侯,果然是被那西安侯故事洗脑,被王禁呼两巴掌才消停。
魏郡作为大郡,所出人力也多,数千人跟着王禁和都尉向北走赵国、常山真定,过井陉,在弯曲太行羊肠小道上跋涉,出句注塞入雁门,再向西抵达定襄和云中。
光在路上就走快两个月,作为与并州相邻冀州都如此,也难怪朝廷对偏南州郡,连征召欲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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