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最高调莫过于李陵,他继承祖父李广武功与自负,善骑射,甚得名誉。梦想实现祖父封侯之望,常在孝武面前大谈兵法,指点匈奴地理,颇受孝武重视。
司马迁则负责激扬文字,他家传史学,年十岁则诵古文,二十而游览天下,迁仕为郎中后奉使西征巴蜀以南,略邛、筰、昆明,可谓见识广博。而苏武记得,司马迁念念不忘夙愿,便是他父亲司马谈留下遗愿:效孔子作《春秋》,修史记。
“今汉兴,海内统,明主贤君,
二人久久无话,只剩下霍光木底履和苏武手中鸠杖在砖上发出啪嗒声响。
也不知过多久,是走五十步还是百步,竟是霍光先开口。
“子卿,还记得太初元年五月时?”
太初元年,夏五月,是个特别日子,孝武皇帝正式改历,以正月为岁首。
而同月,建章宫落成,孝武便兴致勃勃地带着身边郎官侍从们移驾。
能诽谤。当苏武在匈奴生儿子苏通国归来,那时候还活着田延年,与田广明欲使人弹劾苏武,说他“私德有亏,不能守身”,想从这个角度将苏武拉下道德神坛。
霍光当时只瞪眼二田,你们个贪污平陵钱三千万,个就在受降城都尉棺材上睡人家寡妇,你们也好意思提私德这词?此事不之。
但平日霍光与苏武见面,若非公朝,仍是句话不说,路上遇到也故意错开,多年宿怨积累,相互间没有恨意是不可能。
但今日,当苏武犹豫下,想绕个圈从金马门那边出时,霍光却破天荒地喊住他。
“子卿!”
霍光是奉车都尉,孝武皇帝御用司机。
想到这苏武也记起来,感慨道:“文帝好文,景帝好美,孝武则好少,这是老颜驷抱怨吧?确实有道理,当初陛下常带在身边人,皆是年轻辈啊。”
除霍光为孝武皇帝参乘,左右跟着,则是太史令司马迁、侍中上官桀、中厩监苏武、御马监金日磾等人。
“等到建章宫,还有侍中建章监李陵在那等候。”苏武摇摇头,李陵在六年前,放苏通国回来不久后就走。
他们都是同辈人,几乎同入宫为郎,太初时三十左右,真可谓风华正茂,壮年意气。
或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是十三年来,霍光首次不叫苏武“典属国”,而又只呼其字。
苏武颇感诧异,霍光今日居然对他露出笑,虽然这笑配上晦暗面容与虚弱佝偻身体很难看,更对他发出邀请。
“同出宫罢。”
……
两位都以固执出名老人,蹒跚行于空阔未央宫中,他们相互间距离隔着好几步,肉眼可见生疏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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