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生有些无法相信：“这当真是大将军准许
？轮台诏后十六年，居然又要重拾孝武时穷兵黩武
！”
恒宽也有些泄气，仰头自嘲道：“看来，吾等七年前，在盐铁之会里白辩。”
盐铁之会里，贤良文学和以桑弘羊为首朝中大夫们，争辩主题之
，就是对付匈奴，就是“武折”还是“怀德”。
桑弘羊当然支持对匈奴武力征服，肉体消灭。
而贤良文学多来自关东，没有边塞居民遭到入寇切肤之痛，却见到对匈开战给关东带来系列民生问题，故认为不如偃兵休士，厚币结和亲，修文德。和亲纳币钱，肯定没有远征花费多，只要加之以德，施之以惠，北夷必内向，款塞自至。
汉太学在长安西北七里处，紧挨着城墙。
大汉原本是没有太学，直到汉武帝继位第年，大儒董仲舒上贤良对策：“养士之大者，莫大乎太学。臣愿陛下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数考问以尽其材，则英俊宜可得矣！”
但碍于当时窦太后尚在，黄老思想余响未绝，汉武帝改革搁置，直到建元四年才设五经博士，迈出“置明师”第步，又过十二年，才起太学弟子舍，让博士们招收弟子、如弟子，名额也才有可怜巴巴五十个。
到今上继位，尤其盐铁之会后，刘弗陵允许征辟贤良文学留于京师，进入太学，这个大汉第校生员才超过百。
儒家是入世学派，五经无不跟政治紧密挂钩，加上在京师附近，从贤良文学到博士弟子，参政议政欲望，自然也格外强烈。
在刘子雍、祝生、桓宽等人看来，当时是贤良文学辩赢。
他们提出伐匈奴三大弊端：第，文景积累无数财富，京师之钱累巨万，太仓之粟陈陈相因，都因为对匈奴远征而耗尽，于是朝廷不得不开辟新财源，那便是盐铁专卖。
第二，盐铁官营流弊甚多，兴利之臣乘机损公肥私，威重于六卿，富累于陶卫，或许朝廷设想时是善政，落到地方
“
拿到奏疏副本，市井中传言是真。”
四月癸未这天早，当年盐铁会议主要辩手，来自中山郡文学刘子雍，在太学校舍中，神情严肃地告诉河南郡人恒宽、九江文学祝生等人这消息。
他念道：“当发三辅、太常徒弛刑，三河、颍川、沛郡、淮阳、汝南材官，金城、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骑士等十五万人。”
“再调关东轻车锐卒，选郡国吏三百石伉健习骑射者为吏，皆从军。益发天下七科谪及郡国徭役载糒粮，牛十万，马三万匹，驴、骆驼五万，以运兵弩甲胄，秋后出塞击虏！”
“竟然不是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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