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敖则因有私恩于长平侯,故颇得提携,屡废屡起,凡四为将军,漠北之战时,长平侯弃李广而用公孙敖,便是想让他再度立功。”
“至于苏建、赵食其、李蔡等,多是沾卫、霍光,担当其校尉裨将,故侥幸封侯。”
任弘又道:“近年傅公以斩楼兰而为义阳侯,他也是北地良家子出身,翁孙公则为后将军、关内侯,位列中朝。”
辛武贤亦不以为然:“赵翁孙固然有大功,可他哪怕被孝武皇帝接见过,仍做二三十年小吏,之所以能有今日地位,最重要,还是因为他做过大将军都尉,是大将军人。”
同理,在辛武贤看来,傅介子之所以能顺利封侯,也与他得大将军赏识分不开。
啊,你来时路过陇西、天水罢?”
任弘道:“途经上邽、狄道。”
辛武贤道:“狄道便是故乡,过去天水、陇西同属于陇西郡,孝武皇帝时才分出来天水。因为李陵投降匈奴之事,天水人耻于与李氏同郡,说他们是陇西人,陇西人亦耻之,说其为天水人。”
“可他们都忘,在数十年前,漠北之战刚打完那几年,李广不愿受刀笔之吏侮辱,引刀自刭,不但军士大夫军皆哭,连六郡士庶百姓闻之,知与不知,无论老壮皆为垂涕。”
“那李广心胸狭窄,打仗也屡屡战败,还十分傲慢容易与人生隙,沦落到如此境地实属咎由自取。但六郡皆哭,不是因为爱戴他,而是哭吾等自己啊。”
“若不为外戚子弟,无父辈荫蔽,更没有得到大将军瞩目人,就只能靠自己。”
“就像,就像道远。”
辛武贤指着任弘笑道:“道远此行作为护羌校尉,恐怕也被朝中赵翁孙等人叮嘱番‘大局为重’之类话罢?可道远,肯定不会甘心赴任后无所作为吧?否则也不会刚到金城郡,就在金城
辛武贤有些愤愤不平地将刀插在黄羊肉上:“六郡和凉州迫近羌胡,民俗修习战备,高上勇力,鞍马骑射。所以六郡良家子常被选为羽林、期门,以材力为官,名将多出焉。”
“可实际上,吾等不过是六博里小卒,挡在前面流血流汗,历经百战,却很难当上枭子,混到大功封侯,好差事和立功机会,过去多让外戚子弟得去,如今嘛……”
辛武贤打住没往下说,但任弘知道,如今能混上好差事和大功,确实多为霍氏亲信故吏。
他笑道:“不然,孝武时六郡子弟立功封侯仍然不少,如公孙贺、公孙敖、苏建、赵食其、李蔡等人。”
辛武贤摇头:“彼辈之所以能封侯立功,多有其缘由,其中公孙贺夫人为卫皇后姊,故能七为将军,出击匈奴无大功,而再侯,为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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