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微微倾斜,看着任弘道:
“道远昔日横行西域,人灭国,名动天下。可如今,却先闲置大半年,又被打发到金城郡来,做个无兵无权护羌校尉,可会觉得委屈?”
戏来,任弘正色道:“为国做事,何来委屈,更何况,比起先前光禄大夫之职,护羌校尉好歹能保境卫民,安缉诸羌,弘不敢因事小而怠慢怨望。”
辛武贤却冷笑起来:“难得道远这年轻,却如此看得开,汝可知晓,会被派来做护羌校尉、护乌桓校尉这种无权无兵,与诸羌打交道苦差事,都是在朝中没什背景人。”
是啊,就是知道这点,任弘才打算约郡守、西部都尉起甩锅前任护羌校尉,毫无风险,根本不担心会得罪人。
黄羊,用是任弘家香铺孜然香烤制,看来这位西部都尉十分富庶啊。
不吃就是不给面子,任弘只得勉为其难,辛武贤亲自为任弘分肉,说会长安事,却有个十三四岁少年带着身汗,持剑小跑过来拜见。
“父亲,剑练完!”
他扎着根少见紫色帻带,眼睛却朝任弘看,发现他不如自己想象中伟岸雄壮。而早就藏在肚子里许多话,也不知该怎开口。
“此乃犬子庆忌,十分崇敬西安侯,先前直在陇西狄道老家,做金城都尉后,带他来历练长长见识,这孺子早就嚷嚷着要见西安侯,今日见,怎又木讷少言?”
仔细算算,朝中也就苏武能帮他说说话,至于常惠、傅介子混得跟他差不多,本来与大司农田延年关系不错,可任弘拒婚之后,田延年也对他没那热络。
若是去年遂大将军“好意”,做霍家女婿,他处境恐怕完全不同。
但任弘却也不悔,他可不做祁同伟。
辛武贤说罢,却又自嘲道:“当然,也不是笑话道远,因为会被调来做金城西部都尉,也是因为在朝中没有背景。这就是六郡良家子……以及凉州人士痛楚
辛武贤骂骂咧咧,还是任弘替辛庆忌解围:“凉州人不都是这样,讷于言而敏于行。”
“既然没话,那就再去练半个时辰。”
辛武贤不太待见儿子,挥手让他退下,又笑道:“昔日六郡孩童以竹马为戏,常以卫、霍为榜样,几代人下来也腻,如今他们效仿谈论人,却是西安侯啊。”
任弘摆手:“岂敢,卫霍之名可流传千年,譬如星辰日月,却只是划过流星,不值提。”
辛武贤却不按套路出牌,竟顺着任弘谦辞说下去,意味深长地说道:“倒也没错,若是道远满足于如今富贵,失去锐气,就此止步,你功名,恐怕真不能持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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