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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级狭窄石阶路从山顶大寨通向渔村,石山背后为秋末里狂风呼啸岛屿丘陵,更远处则广袤无垠大泽。
柳下跖很早便起来,在山顶上停顿良久,等待东方日出。即便在这里,他仍能清晰地听见浪涛不倦隆隆拍打声,仍能清楚地体会到大湖愤怒时蕴含力量。
渐渐地,世界有色泽,他看着清风吹散薄雾,朝阳曙光照亮云层,天空变为鱼肚白红晕,黑暗湖泽化作苔藓灰绿。
他拔出皮袋木塞,灌口浊酒,然后开始低头审视自己能动用所有力量。
精心地编织着擒拿自己大网。整整年,他非但没有撞破赵无恤包围,反倒被越收越紧。想要彻底灭盗跖难,但赵无恤手段也让他如噎在喉。
他极盛时号称从卒九千,可去年被赵无恤在中都、阚邑连续打击过两次,又被“徕民”政策吸引去不少人后,如今手里能外出劫掠作战青壮男子也就五千,精锐不过千余。
虽然渐渐摸清赵无恤武卒作战特点,采取行之有效应对之策,但仅有场小胜,杀敌百余比起整体上愈来愈艰难局面来又算得什?
想在西鲁劫掠已经越来越难,入夏后他试图进攻湖北岸西岸无果,只能退回来攻略南岸巨野等地,可那些粮食吃到现在也所剩无几。
“据跑回来人说,青壮男子是被带到廪丘、甄邑种地,妇女老人则投入廪丘外郭‘流民营’中,由工匠教授纺织和做些零工,虽然苦些,但能吃饱!去其他各岛征粮时,好几次都听人说若再挨饿,还不如带着家眷偷偷出湖,去投靠郓城,做赵小司寇就得顺民算。总之,将军您得想些法子,否则冬天到,郓城那边再开粥棚放粮话,东原岛上人忠于将军,或许还不会跑,可其他岛上,起码得少半……”
东原岛西高东低,连天芦苇丛中,有港汊纵横数百条,可以通向大泽各个位置,也容纳来自四面八方客人。今天,渔村和码头停泊渔船数百条,运兵作战长船数十艘。
等曙光照到河滩上时,在船上过夜
“够!”
老仓吏吓得身体颤,住嘴。
盗跖拍案而起,他再也不想听下去,虽然赵无恤在军事上已经奈何他不得,但这项徕民之策正渐渐显露威力,仿佛扼在盗跖喉咙上手。如今已经有四五千人投奔过去,其中还有不少青壮男子。
自己每削弱份,敌人就会强大分!这个道理,柳下跖怎会不懂?
“赵氏子手段连续不断,难不成就只能听之任之,没有应对之策?二三子,吹响螺角,派出小舟,召集所有人来东原岛,就说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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