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却不为所动,缓缓转过身道:
“郦先生在喊谁?”
“命你,摘下面具!”郦食其换上命令语气。
而当他摘下面具时,郦食其才知道自己判断没错。
“果然是你啊。”
……
七月初,当郦食其回到陈留时,他听闻是韩假王张良已死消息。
“听说是绝食死于狱中,又被夏公枭首,以士之礼安葬。”
“可惜,真是可惜啊!”
郦食其气得直跺脚:“张良是多好马骨啊,若残存六国余孽见当年刺杀秦始皇帝刺客都得到赦免,定会纷纷归降,摄政可不战而取天下也,奈何饿杀之?”
“要两样东西,还有个人。”
黑夫问:“何物?何人?”
张良道:“漆。”
“碳。”
“还有名医者。”
张良哑然失笑:“明白。”
可他旋即肃然:“但张良曾对着亡弟尸骸立誓,此生,与秦不共戴天!绝不为秦做事。”
黑夫叹息道:“始皇帝死,吾妇翁叶腾也死,秦还是秦,秦也已不是秦。旧秦,已为诛灭,新秦名为秦,实为夏,你是为做事,为颍川人做事,不是为秦。”
张良颔首:“懂。”
言罢,张良不再犹豫,便朝黑夫长拜:“明公!”
却见此人面皮烂得像癞疮,这显然是学豫让,以漆涂其面,又吞下炭火使自己声音变成嘶哑,胡须也已刮去,但容貌轮廓,多次与之面谈郦食其还能认出来。
又道:“张良乃是宰辅助之才,骤然杀之,为已死之鬼,而戮可用之才,这可不像爱才夏公会做事啊,莫非是有狭隘小人作梗?”
直到个新加入羽翼营谋士,奉命在密室里,与他交接韩地事务,郦食其这才看呆眼。
此人戴着面具,虽然举止里,绝无那人影子,但郦食其观其身量,还有那苍白指节,只觉得像极!
但此人张口,郦食其又觉得是自己多疑,沙哑难听,好似含着沙子,绝不是张良那孱弱中带着坚毅嗓门。
郦食其默然半晌,才在此人转身拿公文时,忽然喊道:“张子房!”
黑夫奇道:“易容需要这些东西?”
“不,不是易容。”
张良朝黑夫拱手,光从窗口射进来,照在他脸上,虽是病恹恹状态,却更显得种病态俊朗。
“要毁去,这张脸!”
“彻底销去,这个人!”
“还辟谷?”黑夫露出笑,却听到张良咕咕叫肚子。
“不辟……”
张良接过已变冷食物,也不矜持,往嘴里塞起来。
“颍川日太平,便能解脱,可得分寸必争!没时间,玩这些。”
等吃完后,他擦嘴,要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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