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苍大惊，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看碗中
粟粥：“你意思是，这粟，是狗尾草变来！？”
“不愧是富户出身，没有挨过饥荒。”
黑夫笑他反应：“你去民间走走问问便知道
，若是遇上大荒年，粮食吃尽，有时候人得靠着田间狗尾草挨过来，味道还真和粟米有些像。”
张苍懵懂地点点头，他从小衣食无忧，出手阔绰，但也见过魏国闹荒。魏救灾制度是魏惠王和孟子说过：“河内凶，则以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
后来河东河内都丢，大梁魏人哪怕快饿死，也只能就地熬着，那种情况下，别说是狗尾巴草，易子而食，甚至抓起地上黏土就往嘴里塞，也是常事……
“早在儒生们以古非今时，吾等便议论过，世道渐变，总是今胜于古，有巢氏构木为巢、燧人氏钻燧取火、伏羲氏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那些个上古圣王时代，人尚不知农事，更不知畜牧，除直立熟食，会使用工具，有
点廉耻之心知道遮羞外，其实与禽兽无异……”
昨夜饮酒过度，叶子衿今天贴心地为黑夫他们准备寡淡小米粥，黄色粟米在碗中，散发着清香，黑夫便指着这五谷之首，对张苍道：
“总之，当时人只能渔猎鱼兽充饥，常年饥饿。久而久之，到神农尝百草后，便开始采野生果、菜来弥补肉食之不足，然这样依然不可靠，时有时无。于是到后稷时，乃种植草木于近处，使每年都能稳定采摘，这便是农事之始！”
民以食为天，如何获得稳定而可靠食物来源，成农业起源动力。这过程肯定是持续几千年上万年，但为让张苍理解，黑夫只能按照史书里说法，将功劳全部推给后稷。
“后稷学会种植粟，相地之宜，教民稼穑，树艺五谷，五谷熟而民人育，于是粟亦称之为稷，后稷也被尊为农神……”
“至少秦灭魏后，梁地再没闹过饥荒，
“众所周知，五菜都来自野菜，如今食用芹菜，在云梦泽边还常是野生，但你可知，吾等今日所食粟米，最初都来自何物？”
张苍虽然博学，但毕竟没有亲自下过田地，不明所以，黑夫便拍手，让下人捧着本书上来，翻开书页，里面居然夹着样干枯植物……
“若是春夏之际，
定要亲自拉着你去田间地头辨认，但如今寒冬腊月，百草枯萎，野外是见不着，但几个月前去农家田圃巡查，让人摘几株回来，你瞧，这便是粟米祖先！”
张苍定睛看，那被纸张书页夹许久，变得有些扁平植物标本，它长着长长穗子，形象狗尾……
“这不是田埂上常见狗尾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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