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
陈平告退后,黑夫在晃动马车里,拿出棋盘,先在右边摆6颗白子,字排开来,又在左边放颗黑子,与6枚白子对峙……
他倒不是无聊到独自弈棋,而是要将胶东郡社会各阶层立场分析清楚。
“以对六,必败无疑,所以,得尽量将这些白子,拉到黑子方。”黑夫自言自语道,伸出手,拨弄起棋盘来。
“第颗白子,这代表胶东最大势力,诸田为首大贵族!”
复商,但昔日同为商臣唐、虞、夏旧族皆得分封,故愿意拥戴周室。”
说白,周武王也是团结大多数三代旧族,给他们封邦建国承诺,由此孤立殷商遗民。
在陈平看来,胶东齐人贵族,并非铁板块,两百年前田氏代齐运动,将失败者尽数驱赶到胶东,吕氏、晏氏、国氏、高氏,他们直受田齐侯王猜忌,不予重用,眼下有翻身机会,只要秦官府伸出手来,肯定有人愿意借力再登高位。
“就算不愿意投靠郡守,也要强行拉上车来,以其子弟为质子,让诸田怨恨他们!”
陈平计策,可谓洞悉人心,只要抛出“田齐得国不正”和“郡守欲扶持姜齐旧族”两颗大石头入水,便能掀起轩然大波。
这些田亩连阡陌,家僮数百上千贵族,是田齐时代封君、大夫。以田常后代即墨田氏,以及田单后代夜邑田氏为代表,亦可称之为诸田。
诸田是田齐时代既得利益者,秦灭齐,于他们有灭国亡社稷之仇,昔日高高在上人上人,在法律上变成“黔首”,社会地位落千丈,失去种种特权,当然会心有不甘。
经济上,诸田也大受打击,他们长期掌管山海之利:即墨田氏拥有附近山林沼泽所有权,自行开矿铸币。夜邑田氏作为封君,也是胶东最大盐商,莱州湾盐,三分之都是夜邑出产。
诸田和秦吏,有不可调和矛盾,眼下虽暂时蛰伏,可旦有事,第个反秦就是他们。
可惜胶东实在太远,朝廷鞭长莫及,未能将这两家迁去关中。对这些人,黑夫点拉拢妄想都没有。先尽量削弱,等皇帝东巡时,再借势彻底拔除,统统迁走!
原本还和和气气胶东贵族,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会心生猜疑:诸田猜疑晏氏等投秦卖己,晏氏等姜齐旧族则因为自己实力弱小,担心诸田愤怒报复,只能被迫抱紧官府大腿。
“没有矛盾要制造矛盾。”
“小矛盾要变成大矛盾。”
黑夫赞叹不已:“如此来,让胶东郡新旧豪强生隙,就不怕他们联手与官府作对。”
随着越发深入胶东腹地,他对如何治郡理解,也越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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