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淳于越,是公子扶苏带在身边,以备咨询博士儒生。
另侧亦有人颔首道:“子墨子亦曾言,以其涂道之修远,粮食辍绝而不继,百姓死者,不可胜数也。与其居处之不安,食饭之不时,肌饱之不节,百姓之道疾病而死者,不可胜数。此墨者之所以非攻也。”
却是黑夫多年前在阳城县有过面之缘墨者唐铎,他三年前还帮黑夫改良过造纸术,如今也成扶苏宾客。
这时候,下方传来阵喧闹,又有个民夫因劳累而晕倒在路上,这已是今天上路后第十个人。
但秦吏却不欲停歇,勒令围观众人将其抬到道旁,泼点水,能弄醒就继续走,若救不活,便让他就此死去,随便刨个坑埋吧!
“徂东山,不归。来自东,零雨其。东曰归,心西悲……”
沟壑纵横黄土地,公子扶苏立于塬上,腰间环佩叮当,他看着山隘间绵长近十里,肩挑手扛,面容苦闷关东民夫,不由念出这首《豳风.东山》来。
“听说,漆县为南豳,北地郡为北豳,皆周之故土,周公旦率西人东征,西人徂于东山,怀念西土。而今东人西役,亦是同当年周军般,军旅辛劳,风餐露宿,睡在车舆边上,好似四月时,bao晒在野桑虫。”
自小经历母亲被冷落死去,母族楚国外戚尽被打压驱逐,舅父昌平君甚至背弃秦国,最终惨死这些事情,使扶苏形成容易悲天悯人性格。
此番他作为监军,押送万五千名民夫入北地,路上,扶苏可算是见到真正役夫之苦。听着不同方言抱怨,目观其痛楚,扶苏真正感受到这场战争带给他们烦恼。
扶苏看不下去,他下高塬,对蛮横凶悍催促民夫行进秦吏士卒下达命令:
“停下,将晕倒人抬到阴凉处,让本公子医
二月农忙大体结束后,民夫才从各郡召集,三月至关中集合,四月便要抵达边地。尽管扶苏忍不住向父皇进谏,说这实在太急,但在秦始皇眼中,只有即将到来大战,只有那等待开拓广袤疆土,对民夫死活却并不在意,只当是必须损耗。
扶苏却暗自摇头,他不认为,人命可以像箭矢、牲畜那样,被简单地当成消耗品。
眼看民夫终日顶着太阳赶路,许多人水土不服、疾病缠身,还未到萧关,就以每天数人速度倒毙。扶苏难免忧虑,等打完这场仗,光是民夫,恐有十之二,永远回不到东方吧?
扶苏感慨之后,旁立刻有人应和道:“公子能理解诗中征人之意,真乃仁君子也。”
却是个宽袍大袖中年人,腰间带柄剑,虽然热得满头是汗,衣襟却仍闭合得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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