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点点头说没事的,一会儿我自己回家。
大家谁都不会说破,就像只需要闷着盖子摇晃的骰子罐,你听骰子碰撞回旋的声音,而你非要打开盖子看一眼,游戏就结束。
胜负已分,不能再来。
我打着方向盘转出小区,有点好奇老大到底是怎么打动沈姐的。
沈姐说的我都信,以老大的情商,如果他是刻意打动沈姐的,那么守株待兔里面那只兔子一定是自己瞄准了撞死的。
女人穿着棉拖鞋站在别墅门口,“江洋,都三点了,你时间不赶的话,晚饭也在这里吃了吧。”
“我要去浦西,还有点事。”我说。
我还有事,我的后车厢里还有一箱速冻的猪小排和干蔬菜,我要把它们拉去送给老大家里的那个女人。
我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如果是我,我想我会派两个小弟去跑,让他们彼此都不知情。
不过其实沈姐不知道,老大的老婆也不知道,知道的只有我和老大。
难道沈姐你还承认我是一个男人……老大知道么?”
“他不知道,他运气好,碰上了。”沈姐停了停,“到现在他也不知道。”
“哦。”
“招不招?我看你眼睛碌碌乱转,是惦记我屋里什么东西还是有心事?”沈姐一抬头,那双鹿一样的瞳子里骤然跳出一点狐媚来。
我吃了一惊,心想她跟了老大前一准不是个吃素的。
而他就真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打动一个夜晚穿着黑色天鹅绒长裙在音乐厅里弹着肖邦、而白天又耐心地对那些无助的孩子重复多来咪的女人?这女人的过往华丽得真像是个天使。
而后天使就沦落了。
曾经有过一个瞬间,老大打动了沈姐,某年某月某日……我的思绪蹁跹。
“等你明白了啊
我觉得不舒服,只是我面对两个女人说同样的话,像是我在欺骗她们。
可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帮老大跑个腿。
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命。
也许有一天我老了也是这样,我早晨起来穿上老婆熨好的衬衫吃了她做的早饭跟她吻别,晚上在烛光餐厅里面见一个穿着黑色丝绒长裙的女人。
我对女人说不好意思啊,今天事情比较多,我一会儿要早走,其实我是要陪老婆看超级女声。
“没!密电码我不知道!打死我都招不出来!”我说得斩钉截铁。
“那随你,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自己知道。”沈姐眼睛里的光隐没下去,“就怕等你明白了啊,就已经晚了……”
“沈姐你就比我大四岁,说话跟老我一辈似的。”
“跟了老头,就变老太太了呗。”沈姐无声地笑,手纤纤巧巧的,为我盛汤。
我发动着那辆挂在军旗的奥迪A4,从窗户里伸手跟沈姐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