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章搓搓僵冷手,拉下拉链,敞开外套,将韩冬野上半身裹在怀里,使力抱起他,站定,
当终于找到韩冬野时候,天已经完全黑。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在路指引,陈章在即将脱力之时,眼便看到韩冬野所在。
他还穿着那件白色羽绒服,黑色牛仔裤,身体斜斜地躺在棵树下,脸颊贴着株枯草。
陈章眼睛都红,他踉踉跄跄地扑过去,跪坐在他身边,把将他扶起来——他身体好轻!
“韩冬野。”他眼眶发酸,喉咙里被硬块堵住,几乎无法出声。
感情这种东西最不讲道理,它既不会有天赋捷径,也没有努力加成,甚至即使你再怎样拼命,竭尽全力,也不会有奇迹发生。
理应如此,然而陈章自己也不知道这切到底是怎发生。也许是最开始责任心变质,也许是长久照顾与担心之下衍生物,也许仅仅是单纯,毫无理由,喜欢。
他喜欢韩冬野。
这其实早就清晰明。
不同于与苏云澜“初恋旧情”,韩冬野之于陈章,早已不仅仅是救命之恩和相处之谊。
“韩冬野。”他嘴唇在发抖,牙齿磕磕碰碰,声音变得扭曲生涩。
“韩冬野。”他紧紧抱着他,将额头贴在他冰凉脸颊上,热泪顺着对方瘦削下颌滑落下来。
然而韩冬野却没有任何回应。他眼睛自然地闭阖着,身上没有丝热气,任陈章如何呼喊他,拍打他脸颊,他都毫无反应,仿佛已经停止呼吸。
幸运是,他胸前还有轻微起伏,他还活着!
乌鸦在远处暗丛里嘶哑地喊几句,紧接着,头顶上树冠里传来咕咕声,隔会儿,蟋蟀也在隐藏在草丛里吱吱地乱叫起来。黑夜悄然而至,林子里暗暗,眼前只有片模糊黑影,无数冷风飕飕地在林间穿行,白日里尚可抵抗温度瞬间降下来,更糟糕是,好像开始下雪。
那段深深刻在记忆里日子,从韩冬野为救他重伤昏迷,到几个星期前,陈章出差时在电话里对他最后叮嘱,担忧他,照顾他,在意他,眼里看着他,耳里听着他,做什事都想着他……将近两百个日日夜夜全神贯注身心付出,不知何时,“韩冬野”这个名字已经无法再从陈章生命中被彻底抹去,而付出于他,也早已成为种深入骨髓习惯。
科学家说,养成种习惯需要21天不懈重复,戒掉它却仅需要1天。可是当这种习惯已经化作种感情,变成心脏分钟100下跳动,该怎来戒?
喜欢韩冬野。
陈章对自己说。
其实承认自己心并没有想象中那难。只可惜来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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