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身子重,也帮不上,先坐下来,有话跟你们讲。”示意下旁边两张竹杌子。
樊姨娘和小七互看眼,乖乖坐到杌子上。
“大房、三房那几个,已经派人把她们送去小苍河,这会儿怕是已经在半道上,你们俩离得远,消息最晚到,会儿说完话,他们车马准备好,你们也去吧。”明明很急切事,黑氏语调却让人觉着不过是个极简单安排。
即便如此,小七和樊姨娘心里也是咯噔下,去小苍河意味着什,她们很清楚,那意味着长河岸怕是守不住,她们男人还在前头呢。
见二女闷不吱声,大太太眼角温和缓缓收敛,“如果心里不愿意,就当这是命令吧。”
战事焦灼,朝廷援军始终不见踪影,前线伤兵所越来越挤,关于战场上消息也越来越少,不是消息下不来,而是不敢有消息传回来,怕后方大乱。
大太太黑氏始终没从最前沿伤兵所下来,只把几个媳妇、侄媳妇送到后方盥衣所和纱条房,表面上是因为后方缺人手,她们又干不动前边那些搬搬抬抬事,其实是怕前方有万,不敢再让她们冒险。
五月初四更天,纱条房后扇竹门被敲三下,屋里头摆两张床,睡着四个人,分别是小七主仆和樊姨娘主仆,红拂和樊姨娘丫头穗珠先后坐起身,披上衣服,红拂离桌子近,从上头摸索来火折,穗珠端来油灯让她点上,二女隔着门板低声问外头是谁。
“大太太从前头下来。”门外回话是主宅个姓姜婆子。
此时小七和樊姨娘也都坐起身,隔着微弱灯光,两人互看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些惊慌,深更半夜突然下来,可别是出什事。
这种情势下,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哭天抢地,二女心中虽难过,却也不得不点头应下。
这时外头马车也已经备好,未免车上颠簸,在黑氏指示下,几个婆子往车里堆厚厚
红拂和穗珠快速找来衣服伺候她们穿上,并从门后头取来盏有些破败旧灯笼,拿火折点上,四个人先后出屋。
外头姜婆子见状赶紧上前接灯笼,替她们在头前打亮。
五人鱼贯进到纱条房后,就见大太太黑氏正端坐在张堆纱用长杌子上,两个婆子蹲在地上在擦拭她腿上伤口,旁地上有块拇指大小血糊糊箭头,像是刚取出来。梁媪则拿着湿布巾擦拭她额头上汗渍。
黑氏脸色虽苍白,却没有半声哀叫痛呼,在看到樊姨娘和小七后,眼角还微微上翘,露出些许微笑,“不小心被箭头撵上,没什大碍。”
樊姨娘和小七赶紧上前,却又不知道该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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